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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血色花海,每一朵都静静地矗立着,有些有叶无花,有的有花无叶,花草细如丝,长得极像大蒜花苞……
曼陀沙华!这就是曼陀沙华!
“这么多,难道地之血也要提炼?”高裴望着这成片地花海,心里不知怎么的直打闷鼓。他脸色越来越差。
秦九寻找着那个熟悉的位置,若是他见到的画面是真实的,那么这地之血就是曼陀沙华之源——那株由金蝉子抛下人族大地的血花,那具飘荡了数万年的尸体!
他寻觅良久,突然将一株曼陀沙华直接踩碎,那曼陀沙华化成光点,迅速地进入了他的脑海中。不一会儿,一道极为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可恶的佛啊,你们的众生相都在这儿飘荡着,这是观世音的,这是普贤菩萨的,这是迦叶的,这些是十八罗汉的……咦,这是金蝉子的?”
那声音猛地一震,秦九眼前一晃,他看到了一具尸体,从上游缓缓溜来,挤开了飘荡在黑河里的满目尸首。
在浮尸群里,有一艘船,那船上有一个人,他手里握着竹竿,一个个的将他看中的尸体打捞上来,放在船里摸索了一阵,然后又将其推下河里去。他循环往复地如此,直到这具尸体的出现!
“金蝉子也没了人相了,哈哈哈……”这人悲凉地咆哮着,他将手里的竹竿猛地戳在了尸体的光头上,似恨极了这一具具尸体,“灵山,不愧是灵山呐,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猛地抬起头来,狠狠道:“只可惜,老子没有金蝉子的力量,也没有孙悟空的机缘。既然我看不见未来,那就在这儿,看着你们的众生相是怎么一点点腐朽的吧。”
秦九大惊,这个声音很熟悉,他猛地想了起来,这是黑绳地狱尽头处的无面鬼王!
这怎么可能!他心头大惊,脸色惨白。
望着那一具具腐尸,一具比一具触目惊心。他心头凉飕飕的,仿佛看到的真的是一具又一具大能们的尸体。灵山这么多人,难道都死了?他不信!
忽而,他猛地抬头,喃喃道:“众生相!”
他想起了唐僧见到自己尸体时那惊愕的表情,及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等人那意味深长的话。
“那原来是你!”他重复着,“难道,这一个个佛陀都是忘却众生相后才到达灵山的么?”
他忽然间心头发颤,嘴唇发白,两唇如风中的树叶不停的颤瑟着。
若真是如此,灵山的佛陀岂不都是鬼魂所化!
这简直匪夷所思,骇人听闻。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前进了一小步。方才那是无面鬼的记忆,他不清楚为何会藏匿在这曼陀沙华之中。
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想法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来地府这一遭,让他意识到了有太多的未知,甚至让他觉得,这一切的古来之事都与他有着密切的联系。
特别是金蝉子!更是让他生出一种错觉,一个让他不得不去验真的错觉。
有人说,修士有心魔,现在他感觉不止是修士会有心魔,凡人也会有。甚至对于凡人来说,这心魔更为可怕。
他总感觉有一只手,在为他拨开这层层迷雾,引导着他找到自己想要的。他不敢再往下想去,因为那太过于震撼。
“咔擦!”忽然,他又踩碎了一株曼陀沙华。
这次的记忆是乌芎的。
乌芎原名不叫乌芎,他是古晋仙国的一名修士,曾听了王浚的建议,替乡里人除去了凶龙猛虎,可却换来了所有人的冷眼。那一村的人都希望着他死去。随后,他们请来了位神,那神极为强大,他在他手底下毫无还手之力。
“卑微的人族就该有卑微的样子,别整天像只蚂蚱样蹦来跳去!”那巨神说着,将其摁在了那杀死蛟龙的大江之中。
岸上的人们冷漠极了。几近同时,王浚为他求情,却被巨神一掌拍死,断气而亡。
周处哪里还能忍,他反抗了,可一次又一次地被浸入江中。
那神不允许他死,每过一年就会回来一趟。
直到有一天,天崩地裂,天穹上出现一道金光,那巨神被刺瞎了眼睛,手掌一扫,将他震得丹田崩裂,修为尽失。
乡里人见状,就将他捆绑起来,效仿那神的方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将他浸在水中……也是如此,他心智日益被心魔侵吞,染上了妖鳞……
原来,那一虎一龙并没有被他彻底杀死,而是被他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封印,将两头凶物封在了体内,数十年来,他都尽量压制着自己的心魔,可终究功亏一篑……
他选择了自杀,将自己的头颅砍了下来!
依旧是那样的壮烈,让秦九心里震震悲伤。他看到了人类的坚强一面,也看到了人类最为懦弱、悲哀的一面!
他猛地醒来,迟迟不能自已。相比较无面鬼那让他不解的愤怒与不甘,这周处与王浚的愤懑更为直接。对神灵的厌恶和你能让人深有感触。
“莫非,这所有的血花,都是一个人一生的记忆!”他望着这无边的血色花海,正待这时候,他发现景儿与高裴都愣在了原地,惊愕的表情让人心里发怵。
“不,不可能!”高裴震惊地转过身来,“我竟然看到了我的记忆,这怎么可能。”
他脚下的血花彻底消散。他竟然在那株血花里,看到了自己的记忆!
就在这一刻,他的胸口处猛地被一个黑轮穿过,他还来不及发出声来,就几口鲜血不停地往口里溜了出来,一滴滴地洒落在血花上。
方才那株被他踩碎的血花突然间重新生长起来,吸食着他的鲜血。
“那几个蠢货早就跟你说过,不要跟来,你偏不听!”在高裴身后,一个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从血色花海之中,无数的花瓣汇聚成型,一个身着赤色蟒袍的中年人出现,他一脸冰冷,将高裴甩在了花海之中,看了一眼秦九,随后又隐匿消失不见。
这一切来的突然,让秦九和景儿措手不及!
那人走后,他们来找高裴,却发现哪里还有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