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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回王宫去了。”卡尔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珐娜闲聊,“对了,你还是住在路克那里吗?”
“嗯,”珐娜点点头,“格兰道尔将军非常热心,还劝路克把你也叫来住。每次他这么说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以前,我们大家在一起的时光。”
“是啊,真是令人怀念。”卡尔抬起双手,轻轻地抱住自己的后脑勺,抬头仰望着王都的夜空,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等到……战争结束……”珐娜扭着自己的手指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我们……”
就在此时,两人绕过路边的拐角,一个身影赫然挡在了他们面前。
“艾……艾可?!”卡尔吓了一跳,“你在这里干什么?”
“你问我干什么?我还没问你呢!”艾可突然怒气冲冲地走上前来,一把抓住卡尔的手腕就往前拖。
“哎哎,你,你干啥?”卡尔踉踉跄跄地跟在疾走的艾可身后,但是她似乎没有松手的意思。后面的珐娜见此情景,只能远远地朝卡尔喊:“明天记得要准时去啊,别迟到了!”
“嗯嗯,我知道了!”卡尔回头答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卡尔好像听到艾可轻轻地“嘁”了一声。她在生气吗?于是卡尔硬着头皮,回身试探性地向她问道:“我说,艾可,你到底有什么急事啊?”
“你自己回去看了就明白了。”艾可头也不回地答道。这一次她的语气显得十分平静,让卡尔着实捉摸不透,他不禁在心中再次感叹,这个怪脾气的大小姐真是难伺候。
艾可带着卡尔转过拐角之后,突然放慢了脚步,卡尔差点直接撞了上去。“这次又怎么了?”卡尔无奈地问道。看来跟她打交道,还真的得保持神经高度紧绷才行。
“没什么,我只是想稍微走慢点罢了。”艾可轻轻地晃了晃脑袋。
“果然,刚才走那么快,你不过是想快点甩开珐娜吧。”卡尔叹了口气,“你还是有点容不下她吗?”
“不。”艾可停下脚步,很干脆地否定了卡尔,然后回过头,用锐利的眼光看着他,“我是彻,彻,底,底地讨厌她。”
显然,这个回答更令人绝望,卡尔只能摇了摇头。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积怨的?印象中,她们好像有过一次交手,而且打得声势浩大。不过,自己和伊修塔尔也经历过生死大战,最后还是化敌为友了。难道说,她们除了打斗之外还有别的仇怨?哎,女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
卡尔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一旁的艾可看着他脸上变换的表情,不禁笑出了声来。
“好了好了,别胡闹了!”卡尔板起脸,对这个喜怒无常的大小姐说道,“不管你怎么讨厌她,都要以大局为重,明白吗?现在可是最……”
“我当然明白。”艾可撇撇嘴,然后正色问道,“话说回来,你跟着她们去干了什么啊?”
“跟她们几个人组成魔法阵探查通往遗忘之地的空间……”卡尔说着,伸了个懒腰,有些疲倦地说,“之前的方法一直不对,搞得我都快神经衰弱了,明天再去试试新办法。”
艾可一听,立刻说道:“啊,我以前学习过一点这方面的知识!明天,你能带我一起去吗?”
“……”卡尔稍微想象了一下她和珐娜共处的情景,感觉自己的精神更加虚弱了,于是他无力地摇了摇手掌,“还是算了吧,我可懒得去当调解人。”
“别啊!我保证不会跟她发生冲突的!”艾可连忙说,“你就……”
“嘘!”突然,卡尔用力摁住艾可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转过头死死地盯着路边的一个巷口。
夜幕下,幽暗的巷口中没有任何异常的魔力波动,但是却传来了比魔法更强烈的东西,卡尔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被牵引着。到底是谁在哪里?卡尔正想上前一探究竟时,那种奇异的感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卡尔皱着眉头,轻轻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什么……”
“呜……”旁边艾可的哀号唤回了卡尔的思绪,卡尔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对,对不起,我太入神了……”
“嗯,没关系的。”艾可擦掉眼角疼出来的泪水,然后一脸坏笑地说,“但是你要答应我,明天带我去帮忙。”
“唉,依你依你。”卡尔自知理亏,只好叹了口气。
之后的路上,他们就不再说话了。卡尔苦苦思索着刚才发生的异象,艾可则很懂事地没有出声打扰他。两人就这样回到了王宫的住处。但是,卡尔没想到那里还有另一桩麻烦事等着他。
跨上通往自己住处的走廊,卡尔远远地就听到了几个人吵闹的声音。“啊呀,”艾可一拍脑门,“我差点忘了,自己出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看到艾可着急的样子,卡尔忙问:“怎么了?”艾可指着前方,答道:“你自己去看看就明白了。”
也是,反正已在眼前了。卡尔加快步伐,看到奈克勒斯和菲格纳以及一众侍女正围在他的房间门口。为什么……是我的房间?卡尔皱着眉头走了上去。
“发生什么事了?”卡尔先向最近的奈克勒斯问道。
奈克勒斯刚想开口,突然看到卡尔身后一双锐利的目光,于是干笑了两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看来只能靠自己的双眼了。卡尔小心地穿过人群,好不容易靠近了门口。他探头一看,一个熟悉的人影正得意地跷着腿躺在他的床上面。
“红姬!你在这里干什么?!”卡尔忍不住冲进房间,指着自己的床铺朝她喊道,“快给我起来!”
“嘿嘿嘿,”红却嬉皮笑脸地答道,“这可不行啊,我已经没处可去了。”
本来就精疲力竭的卡尔已经不想再多跟麻烦事纠缠了,他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哑着嗓子说道:“拜托,谁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啊!克里……卡尔!”米斯汀走了过来,一脸不知所措地对他说道,“姐姐她说要跟着你们住在王宫里面,所以就……”
卡尔这才想起来,之前在吉布国的时候,红姬和乔纳森两人闹翻了。“住王宫就住王宫呗,可是为啥非要跑到我的房间里?”卡尔不解地问。
“对不起!这都是因为我们的失误!”侍女莎拉慌忙跑过来,朝卡尔弯腰致歉,“王子殿下昨天下令对王宫进行两天的大扫除,准备迎接各国的客人。所以……直到明天为止,除了你们四位的房间能住之外,其他的客房都还在打理中。”
“都不能用?我才不信呢,”卡尔对莎拉说道,“你们现在就开始工作的话,肯定能立刻整理出两间空房出来。”
“这可不行!”莎拉十分惶恐地答道,“既然是王子殿下亲自下达的命令,我们就绝对不能让客人受委屈,一定要把房间清理得一尘不染才能入住。”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抱怨一句之后,卡尔总算勉强搞清楚了状况,“总而言之,也就是说,红姬和米斯汀找不到空余的房间住吧?”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我和克里斯睡这里,米斯汀就在走廊外面过夜吧!”红在一旁得意地挥着手,朝他们喊道,“你们看,这个床不是挺大的嘛,而且我们两人的体型都很纤细,一定睡得下的……”
“喂,米斯汀。她真的是你亲姐姐吗?”卡尔悄悄地问米斯汀。
“应,应该是的吧。”米斯汀苦笑着点点头。
“那这样如何,”卡尔站起身来,“我和米斯汀挤一挤,红姬……就只能委屈一下艾可大小姐了。反正只有这一天嘛。”说着,卡尔回过头看向站在一旁静默不语的艾可。
艾可先是露出一脸不情愿的表情,不过她转念想一想,然后答道:“嗯,只能这么办了。”
这是能预期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卡尔也没空管多余的事,直接拉住侍女莎拉,向她问道:“有吃的吗?我还没有吃晚餐呢……”
“有有有!”莎拉连忙点头,“我现在就去拿!”
艾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红,淡淡地对她说道:“走吧。卡尔已经很累了,我们就别再烦他了。”
“我当然知道啦。”红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答道。
……
夜深了,卡尔和米斯汀两人挤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身边有个爱给人添麻烦的姐姐,是不是很累啊?”卡尔问米斯汀。
“唉,也不完全是吧。”米斯汀不好意思地说,“虽然姐姐有时候很喜欢乱开玩笑,但她还是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做出决断。这一点我就做不到。”
“多瞻前顾后一点,也不见得是坏事。”卡尔说,“你们姐弟两人的性格刚好可以互补啊,如果红姬一时头脑发热,还需要你劝说她冷静下来。”
米斯汀轻轻地摇摇头:“你也不用这么抬举我啦。我身体不强壮,也没什么魔法天赋,身为一个男人却还那么软弱,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
也许是夜晚更能激发出人的负面情绪吧,卡尔看着米斯汀,然后拍了拍他:“你想听听,我对你的看法吗?”
“?”米斯汀一脸惊奇地转过头来。
“我觉得,你和红姬的表演,才是有着比魔法更强的吸引力。”卡尔笑着说,“红姬欢乐的舞蹈可以使悲哀的人重现笑容,你忧伤的咏叹又能让观众们唏嘘不已。至少,我是没办法做到的。”
“是,是吗?”米斯汀的眼睛中放出了光芒,“我的歌声,有那样的效果?”
“是哦,”卡尔点点头,“下次有机会的话,再给大家表演一次吧。”
“嗯!”米斯汀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也许是太久没有被称赞过了,米斯汀一个人躺着激动了好久才平息下来。“说起来,那个叫艾可的女孩……”
卡尔没有说话,从他身边传来的是轻轻的呼吸声。原来他已经睡着了。米斯汀便悄悄地翻过身去,不再出声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