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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顺从地点点头,便站起来跟在天生后面,在这一片大草地中来回寻找……
可是找了好半天,也一无所获。而且更糟糕的是——他们竟然迷路了!
这片草地的面积也太大了,到处都是似曾相识的野谷草,而且蛇鼠乱蹿,好像一个巨大的迷宫似的,再加上一直被浓雾包围。最后两人不仅失去了方向,甚至找不到可以下去的地方。
随着体力的消耗,安妮驱散雾的能力也不断下降,而天生身上的香味也越来越淡,两人都产生了不祥的预感。有几条蛇开始盯上这两个迷途的年轻人,紧紧地跟在后面瞄着,看来想伺机下手。
天生向那些蛇瞅了瞅,对安妮说道:“照这么样恐怕一年都绕不出去,咱们还是得想点办法!”于是两人就坐了下来稍事休息。
天生看着周围迷漫的大雾,感慨道:“怪不得都说混沌岭上有怪物!光是眼前的大雾和这些蛇,就算把天下军团开进来也只能填沟!”
“别说了天生,我好害怕!”安妮紧张地抱着他的胳膊,“你想点什么办法,我们怎么能下山?”
天生盯着眼前这片茂盛的草地,皱着眉说道:“其实我们走的距离估计也有很远了,可是没有方向感,老是在绕圈。你的魔法能不能分辨方向呢?”
安妮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摇摇头:“我也感觉不到准确的方位。”
“如果不是大雾的话,我们或许可以看到太阳或北极星。”天生自语道,然后想起一些事情,“对了,我记得之前那个老男人说过,大雾是从混沌岭飘进迷茫谷的。”
“我也记得。”
“既然如此,那雾气流动的方向就是一定的!安妮,既然你对水流有很强的亲和力。那你看看能不能感受到雾气的流动呢?”
“我试试!”
安妮赶紧站起来,叉开两条小腿,将两只小手横在身体两侧,整个身体就好像一个大大的五角星形状。
过了一会,安妮用手指着右面,兴奋地对天生叫道:“我们身边的雾都是从那个方向飘过来的!”
天生向那边看了一下,拍着安妮的肩膀说道:“走!”
两人拨开地面的高草,小心躲避着身边的动物们,逆着雾气流动的方向前进。每走两三里路,天生都会让安妮重新确认方向,不断地修正路线。后来安妮累了,天生就把她背起来,让她在自己背上睡。中途有两条蛇想要攻击,都被天生斩杀了。
“雾气越来越浓了!”天生自语着,眼前的高草却消失了,脚下的山石忽然向上升高,天生低头瞅了瞅,竟然是台阶!
“这是人类建造的,这里有人?”天生心头一紧,手提着比目剑,轻轻地踏上台阶。只觉得眼前一大团大团的浓雾,竟然像厚厚的棉花团相似。
脚下的台阶呈圆型,天生上去了,发现脚下是一座石台,石台上隐隐有一件庞然大物,好像周围的雾气都是从那东西发出来的。
天生把安妮叫起来,让她把眼前的浓雾稍微驱散了一些,抬头一看,当时就被惊得愣住了:
只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动物,下方是一个盘曲的身体,好像一条缠绕的蛇,身体比一间屋子还要粗。
身体的尾端露出一个圆润的尖儿,而头端则高高地插入上空,被浓浓的雾气遮挡住看不见。站在这座庞然大物之下,天生感到一股股强烈的雾气,像瀑布一样在头顶直泻而下,使他无法立足。
虽然对这个东西一无所知,但天生宁愿相信它就是块石头塑成的雕像——如果它真是活的,自己跟安妮两个加起来都不够塞牙缝的!
为了确认,天生慢慢靠近那动物,用手指小心碰了碰它的身体。
非常坚硬,确实不是活物——但又不像是岩石:因为它的颜色像深夜一样漆黑,绝不同于那种灰色的山石。而且处在这种又闷又热的雾气里,它的身体却凉爽怡人,像山间的清泉一样。
这不科学啊!
天生沉住气,围着石台转了两圈——这座石台有半个村子大小,是个正圆型。台上除了这座雕塑以外,再没有别的东西。连蛇鼠都对这里退避三舍,好像有些惧怕似的。
天生又在原地徘徊了一番,想找找看有什么机关,或者暗道之类的东西,但都告于失败。只有那一股股强烈的雾气,不断地从头顶冲下来,与周围的大雾混合在一起。
这些雾难道都是从雕像的嘴里喷出来的?
这个奇怪的念头使天生打定主意爬上去看看,便绕到雕像的背面,见这里坡度最缓。雕像体表整齐地覆盖着锅盖大小的鳞片,突出在外面正适合抓握,天生就用手搬住这些鳞片,一点一点向上爬……
天生爬上雕像盘曲的腰部,再向上,雕像的身体就笔直得像一根柱子。鳞片的角度斜向下,没法抓握。
天生也猜不着它到底有多高,便拿出了四把攀岩锤,将锤尖别在鳞片间的缝隙里,继续一点一点艰难地向上爬。两手心都被锤柄磨出血来,一滴一滴地淌在脸上,天生只能眯着眼睛咬牙忍着。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不管如何,我要爬上去!”
周围的气流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把包裹在羊皮里的安妮热醒了,她紧抓着天生,两旁满眼的雾气,什么都看不到。安妮想用魔法驱赶,但雾气总能立刻聚拢。
小女孩轻声问天生:“我们这是在哪里?又在爬山吗?”
天生憋着一口气,好半天在换气时才答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爬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我猜大雾的源头在上面!”
安妮唔了一声,感觉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过了一会又问道:“待会我们爬到最上面,不会看到一口大锅吧?然后我们就像蚂蚁似的被煮熟了……”
听到这段冷笑话,天生的手一僵,身子也跟着一晃,好不容易稳住了,没好气地骂道:“你这小丫头再胡说八道,我把你汆成肉丸子!”
安妮吓得吐了吐舌头,再也不敢说话了。
终于,天生爬到了雕像的头部:它的头比身体还要粗两倍,一丛丛比人腰还要粗的鬃毛四散飞舞——当然,这些髦毛也是石质的。
天生抓着一条髦毛慢慢爬到它的头顶,绕过两根巨大无比的柱子,便来到了头部前端。
由于脚下的雕像太大,又被雾气环绕,天生没办法看清它的全貌,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哪里。
他在凸凹不平的鳞片间滑下来,才发现身后有两个月亮门似的东西,圆滚滚的。天生继续向前走,终于发现雕像头顶的下方有一个大洞。
天生背着安妮小心翼翼地滑到洞里——脚下忽然软软的,好像踩在地毯上似的。天生的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赶紧继续向前走。
终于,他在最前端头顶上方发现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洞,一团团的雾气就是从那里喷出来的。
“那是什么东西?”安妮惊疑地问道。
天生踮着脚想要伸手去够,但是够不到:“我托着你,你去摸摸里面有什么东西?”
于是安妮骑在天生脖子上,直起腰来勉强抓住了其中一个小洞,但只是一接触,小手就被灼热的雾烫了一下。
“好热!”安妮疼得眼泪围着眼圈直转,弱弱地说道,“安妮被套路了!”
天生尴尬地连声安慰,最后对她说:“你看能不能用东西堵住这两个小洞!如果雾散了,我们就能认清方向!”
安妮瞅了瞅身上,羊皮太大不方便,而包包又太小会露气。最后,安妮对天生说:“用你的衣服可不可以呀?”
天生一阵无语,但也没办法,只得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了。
正好天生穿着内外两层衣服,安妮便把两件衣服都紧紧地揉成团,一个小洞塞了一件。
一直向下直喷的雾流总算停住了。两人疲惫地坐在柔软的地上,看着周围渐渐变淡的大雾。
天生说:“这些雾要散尽恐怕还要很长时间,利用这段时间你可以睡一觉!”
安妮对睡觉的建议一向不会拒绝的,立刻就舒舒服服地躺下,还对这里柔软的地面给予了很高的评价:“我真想天天睡在这么软的床上!”
天生白了她一眼,便站起来向里走——天生发现头顶上有两排巨大的石栅栏,脚下两旁也有;而面前则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天生站在洞口向里面看了看,忽然感到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赶紧退了回来,也躺下了。
天生搂着安妮睡了不知多久,被强烈的饥饿感弄醒了。
天生看了看洞外面,被明亮的日光晃了一下,竟然已经到了白天!而周围的雾气也消散得无影无踪,温度比昨晚至少低了二十度。
天生的衣服都塞到喷雾的小洞里,光着上身有点冷。他怕安妮也感冒了,便推她起来。两人站起来向下望了一眼——脚下就是宽阔滚圆的石台,再向远处看去,发现周围的广阔的草地也是正圆型的,紧紧围绕在石台周围,而石台则正好在圆心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