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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快来,龙小妹又被胖头欺负了,我要给胖头一点颜色瞧瞧。”
“嗯。”
亚当神志模糊地应了声,被伯莱莫名地拉着跑。他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看到光,看到弟弟的背影,却无法看清他的模样。
渐渐的,周围的景色变得清晰,那是广阔的大海,壮美的夕阳,微风拂面,好不舒坦。亚当的手依旧被拉着,只是眼前的伯莱已经变了模样,前世的模样。
“哥,如果我们能这样永远在一起,你说该多好啊。”
“嗯。”
骤然,光明殒灭,黑暗有如浓雾,遮掩了一切。伴随变形的铁条出现在伯莱胸口,他的身体也被某种不可抗力扭曲成诡异的形状。血无来由地从伯莱的身体往外狂喷,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痛苦。就这样,他静静地看着亚当,缓缓地倒在亚当怀里。伯莱的手,散发着微弱的光辉,照亮着身前的黑暗,轻抚着亚当的脸颊,仿佛拭擦着亚当的泪。
“哥,不要恨自己,我的死不是你的错,不要被仇恨吞噬了自己。”
“不,害死了你弟弟的人是你,如果不是你,他本不该赔上性命。”
黑暗中,清晰地浮现出亚当前世养父的身影,挺拔着,讥笑着。如果此刻,亚当能看到自己表情的话,那必定是扭曲的。
“你该死!”
一念间,黑暗中生出一股法则之力,将养父的身影撕个粉碎。亚当狂笑着,悲痛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撕扯着亚当的神经,将其拉入疯狂的边缘。
“哥,不要!”
在养父被黑暗粉碎同时,怀中的伯莱也一样。亚当慌了,他想停下,他想挽回,但此时的法则却不为他所动。直至伯莱与养父同时消失,亚当只有无助。
“灭世者,只有完成你的使命,你才能真正实现你的愿望。也唯有这样,你才能摆脱命运的束缚,与‘弟弟’永远在一起。因为命运,只会让你的弟弟倒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无能为力。如同现在,生生世世,轮回不息。”身前的那片黑暗里,响起了那股熟悉的声音,那股冰冷而又高高在上的声音。
“不!!!!!”亚当开始咆哮,弟弟是他的逆鳞,他不允许任何东西夺走他,决不允许!
周围的法则开始变化,无尽的能量往亚当的身上聚拢。这是冥想的感觉,却比之强烈千百倍。似乎要撑破他的身体,将其撕碎。
“啊!!!!!”
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下,亚当终于有了掌控身体的感觉,脑海混乱,嗓子干哑,身体无处不痛。失去的空间感也随之恢复,他察觉到自己被塞在一个由木头构成的狭小空间,头朝下,身体也因此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形状。
有的时候,疼痛确实是好东西。正是因为疼痛,才让亚当摒弃一切情绪,保持脑袋清醒。外面情况,亚当一概不知。因此不能贸然行动,惊动了敌人。为了收集情报,亚当必须冥想,只有进入冥想状态,亚当才好确认自己的下一步方向。
但在亚当打定思绪时,疼痛又跳出来阻挠着他。无时无刻的疼痛一直刺激着亚当的神经,这种情况,别说冥想,连集中精神都极为困难。
“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
“没事,没事,只是换了个姿势。”
亚当不停的催眠自己,逼迫自己别去在意身体的感受。但愈是如此,心里就愈是烦躁,不去在意反而更加在意,别说放空身心进入冥想,连疼痛的感觉都变得越加清晰。亚当心中暗骂,却对现实毫无办法,如果不是用“或许会连累到弟弟”的想法阻止自己,亚当还真想直接用一发暗影箭破开自身的禁锢。
“弟弟,你还活着吗?”
一想到弟弟,亚当的思绪便开始朦胧,往常与伯莱的点点滴滴占据了整个脑海,那些美好的画面也开始回放。疼痛的感觉淡化开来,这种变化顿时让亚当为之一震。果然,立马将思绪回归的亚当开始看到不同的画面,那并非回忆的画面,而是身边那被黑暗所透视的环境。
冥想终于成功了,亚当压抑着兴奋的情绪,继续着冥想的感知。周围环境里头,一切的物品,其轮廓都清晰可见。看来自己所处的环境一片黑暗,没有丝毫光明。这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一方面可以感知到更多东西,一方面降低了逃生的难度。若有敌人以肉眼看守自己,在黑暗的环境下,他必然需要借助灯火。现在看来,最坏的情况也就是敌人与自己不在一个房间。即便如此,也足以让亚当喜出望外。
借助冥想,亚当理清了许多情况。困住自己的,是一个木桶,由结构来看,应该是一个酒桶。由此推断,他们将自己与伯莱塞到酒桶后,便是以运送酒类为掩饰,将人送至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地方。要做运输却又不被怀疑,这里必定与酒相关。而且这里空间极大,即便亚当察觉自己的感知范围已由原本20米的半径上涨到40米,覆盖到墙壁的也仅有左方与后方的感知边缘,说明此处空间至少有160平方米以上。感知范围内,亚当没有看到密集的摆设,反而空旷得过分,除了两个酒桶,地上就只有零星的木屑。能有这么大的空间又与酒有关,亚当第一时间浮现出一个名字,晨曦酒庄。但这也仅仅是亚当的臆测,毕竟现在能掌握的东西太少。
此时此刻,亚当的关注点已经转移到不远处倒着的木桶,里面有亚当感知所无法穿透的模糊事物。那种东西,亚当在第一次冥想时便碰到过,那就是人。人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生物,要看穿别人,必须有远远凌驾于别人的实力。亚当显然还没有,也正因如此,亚当能知道,木桶里面的是个人,那个人绝对是自己的弟弟,伯莱。
一牵涉到伯莱,亚当便将其他事情抛诸脑后。结束冥想的他开始小心地凝聚魔力,将转化而来的暗影能量覆盖到自己身旁。亚当无法使用最熟悉的暗影箭,即便暗影箭能轻易破坏木桶,但势必会发出巨大的声响。一旦惊动敌人,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亚当非常冒险地选用另一种魔法,控制暗影能量,以雾化的形式,发挥其腐蚀的属性,将木桶融掉。
这种黑暗魔法叫做“腐蚀术”,已经是初阶顶峰,接近中阶难度的魔法了。它的施放,对暗影能量的控制非常严苛,而失败的反噬也是非常严重。
对于只修行过几天暗影箭的亚当来讲,鲁莽地使用这种高难度的魔法简直是在找死。而施放的过程也展现了这点,由于要破坏的木桶与自己身体过于接近,腐蚀术的雾气并没有完全准确地落在要施放的位置上,好一部分就在亚当的身上停留。这股雾气,将亚当的衣服腐蚀得千疮百孔。接触到的片片皮肉,被烧成焦黄泛红,更有甚者还凹了下去,表面一片乌黑。
剧烈的疼痛同时腐蚀着亚当的意志,他渐渐变得无力维系自己的集中力。可亚当告诉自己必须撑着,一旦集中力涣散导致魔法中断,所承受的代价将变得毫无意义。现在,维持着腐蚀术的魔力及精神力正以无法想象的速度在消耗着,如果失败,亚当没有信心能以更差的状态再施放一次。
由“腐蚀术”施放到酒桶的腐坏,其间也就短短的十秒,但这十秒对亚当来讲,却如同一个小时般漫长。遍体鳞伤的亚当卧倒在地,他已经没有精力顾及身边肮脏的环境。他感觉脑袋在膨胀,颅骨要爆开,偏偏这个时候,原本一直在压制着的疼痛,抓住机会瞬间爆发,直接让亚当昏厥过去。即便失去意识,亚当还是觉得疼痛在折磨着自己。
身处险地,时间争分夺秒,但亚当已无力掌控。他原本计划冒险使用“腐蚀术”,可没有想过后果会是这么严重。经历这事,他开始理解菲拉斯为什么一年内都禁止自己练习暗影箭外的其他魔法,他也用身体验证了不听话的代价。
但他并不知道,若非自己天赋异品,意志超群。贸然施放“腐蚀术”,直接的代价就是把自己整个人腐蚀掉。能有现在这样,魔力与精神力双双枯竭、一身皮肉灼伤的结果,已经是真神给予的巨大恩赐。
而事实上,亚当确实是受上天祝福的人。在他失去意识的时候,周围的暗影能量受到某种法则的牵引,聚拢在身体上,覆盖在伤口中。渐渐的,受腐蚀的皮肉开始脱落,伤口开始愈合,而新长出来的皮肉很快就充填完毕,与受伤前并无两样。
昏厥中的亚当也能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最直观的就是疼痛的减弱,直至消失。而且他还能“看到”能量的聚拢,因为此刻的他正处于一个类似冥想的状态。但他更愿意将眼前的一幕当成是一个梦,因为这实在太匪夷所思。更重要的,是他还听到一丝冰冷的低语,来自那熟悉的存在。
“灭世者,带上的祝福,完成你的使命,这就是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