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捕头面前的桌子上，摊开一张本城地图。
　　看了良久，刘捕头苦笑，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放下，把酒杯远远放下。
　　低头看地图，看两眼，心情越烦躁，一拍桌子，吓了走进门的下属一跳。
　　“什么事？”刘捕头尽量平和地问。
　　“赌场有消息。”下属回答。
　　“走。”
　　有消息就有希望，尽管希望渺茫。
　　带了两三个人，一脚踢开赌场大门，刘捕头镇定自如地看着一屋子赌徒。
　　“都别动。”
　　像是老鼠见了猫，真就没人敢动。
　　“谁是二哥？”
　　“我……我是。”
　　“听说你最近发了财？”
　　“我……已经输光了。”
　　“哪来的钱！”
　　“是，是我捡来的。”
　　“在哪捡的？”
　　“在我家门口。”
　　“你家在哪？”
　　“在尾巴胡同。”
　　“捡的是银子？”
　　“是，几块银子，已经输光了。”
　　“哪天捡的？”
　　“有半个月了。”
　　哪有人丢了银子不找，除非是赃银。半月前后也并无失窃案件。
　　“既然不说实话，那别怪我不客气。给我锁了，带回去仔细审问。”
　　“我说，我说，这钱是我偷的。”
　　“在哪偷的？”
　　“在张家镇。”
　　“张家镇哪里有这么多钱？”
　　“镇上的货铺年前进货，我偷的进货钱。”
　　“带走。”
　　两个手下押着二哥回衙门，刘捕头自己走向另一个方向。
　　郭家酒。
　　门帘挑开，里面挤挤挨挨，四个人正围着火炉喝酒。看见刘捕头进来，不由一起笑了。
　　“头儿，喝一杯吧。”周捕快又端酒给刘捕头。
　　不喝酒又能怎样。
　　刘捕头一饮而尽。
　　这酒入愁肠。
　　“不过是来日方长。”李寻欢微笑说。“没有破不了的案，也没有抓不住的贼，就算是窃国，就算是篡史，也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你倒是想得开。”刘捕头苦笑。“我宁愿你骂我一顿。”
　　“你已经尽力了，让我骂你什么？”
　　“骂我无能，骂我混账。”
　　“你无能，你混账。”李寻欢依旧微笑着说。
　　“我敬你一杯。”
　　“不如通缉我吧，反正我上了山，也抓不到我。”李猴子忽然说。
　　“若是你，只怕官兵血洗了你的山寨。”李寻欢说。
　　“证据不足。”刘捕头说。“不然早就抓了你。”
　　于是，五个人低头自顾自喝酒，无话可说。
　　天光逐渐暗下去，这一天也就这样结束了。
　　五天已过，明天一早城门打开，自由来去。凶手也就如鱼入水，踪迹难寻。
　　“这样喝闷酒，不如我们去庙里求个签。”李寻欢说。
　　“庙里，那个和尚，坏。”刘捕头说，似乎有点醉了。
　　“出去走走吧，这屋子小，太气闷。”李猴子说。
　　几个人穿戴整齐，衣帽周全，刘捕头与周捕快还拿着武器家伙，一行人依次出门，被冷风一吹，都清醒过来。
　　“这么多人，倒像是去抓人。”李寻欢玩笑说。
　　“不如咱们就在这里巡夜，看见有出门的人，遇见了就骂一顿，我心中这一口气，憋得难受。”
　　“要骂不如去骂和尚。”李寻欢笑着说。
　　“你怎么一心要找和尚的麻烦？”刘捕头奇怪地看一眼李寻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