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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群玉到牡丹园,在大门撞见已等候他多时的佳人。惊落雀跃道:“李护卫,我已经排好出行事宜,在京师游赏,渐出远郊,你觉得这个计划如何?”
翌日,李群玉和惊落一人牵马,一人骑马,优哉游哉,在洛阳的大街小巷漫游。
这在洛阳城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第一是搭配,令人耳一新,若在的城池里,难免要人误会他们是一对情侣;第二则是男女貌,惊落是洛中帝子,浓妆淡抹,艳不可方物,自不待言,李群玉英隽异,不遑多让,人不敢逼视。
惊落不久下马行,兴致颇高,在嘈杂的街巷里旋舞,视旁人如无物,看到么新奇玩意,也不征求摊主的意见,伸就拿,把玩一番,又去,若是一人,怕是早已遭到合理驱逐。
李群玉跟在惊落左,冷面护卫,派头颇足。
惊落刚好相反,兴奋得很,开话匣子,蹙眉嚷道:“以前我都不开脚,闷都闷死了。”
李群玉报之一笑,无他话。
惊落意犹未尽,转笑道:“李护卫,刚我听到有人说你是牵马入城的,是好奇怪,你既然喜欢行,为么又要着一匹马来呢?哈,难不成是为我准备的?”惊落说着摸了摸马头,又笑道:“马儿马儿,你已经是我的了。”
马闻言呼哧一下,似乎不满。
惊落咦了一声,看着李群玉,问道:“它么啊?我想它一定有个好字,不然怎么配得上我这个天下第一的大人。”
李群玉答道:“它老五。”
“老五?”惊落以为自听错了,“哪个老?哪个五?”
李群玉笑道:“老头的老,四五的五。”
惊落愣了一下,忽地扑哧一笑,问道:“那你是老?”
李群玉道:“老四。”
惊落没料到李群玉会照直答,仿佛有其事一,愣了一下,随哈哈直笑。
李群玉问道:“你笑么?”
“有趣,有趣。”惊落笑道,“不过依我看,大家年纪轻轻,用不着老来老去的,我建议啊,哈哈,你李四,它马五,哈哈哈。”
李群玉没忍住,笑道:“好主意。”
惊落又道:“董护卫本就是老大,龙护卫次之,你们就董大龙二李四马五,以后有机会找个张三加进来,一二三四五,上山老虎,哈哈哈。”
李群玉跟着笑,暗暗揶揄道:“不说还好,呆子啊呆子,这可不是我的主意。”
惊落又道:“高适诗云:莫愁前路无知,天下谁人不识君。可贴切。”
李群玉笑道:“你愿意个三娘么?”
惊落一愣,忽笑道:“我不!难听死!”
游赏了日,李群玉成为惊落护卫的消息早已经不胫而,传遍洛阳。
洛城得风物已领略尽,惊落兴致高昂,催促远行,李群玉却推来辞去,不肯答应。惊落寻牡丹已,莫不是这个缘故?想到却偏偏不说出来,问道:“为何还不?”
李群玉道:“等呆子来了。”
“呆子?”惊落奇道,“么呆子?他最好快点来,不然我可没耐性!”
见李群玉不答,惊落心里微微有些失落,又道:“过一二日是牡丹,难得在这个时候入洛,看了牡丹出行也不是不可以。”
李群玉道:“好。”
说不得,两人照旧出游,这日正好在御街上慢行。
惊落坐在马上,忽见不远处的烧饼摊子旁边有个胖子躲躲闪闪的盯着这边看,一扭头,发现李群玉正好,好奇道:“李护卫,你识得他?怎不去声招呼?”
李群玉笑道:“曾有过一面之缘,并无情。”惊落不,道:“看着可不像并无情。”
原来那胖子不是人,正是李群玉在洛阳酒楼遇到的那个在落里忿忿不平的胖哥。不说胖子已经知道那天在酒楼里惊艳众人的年轻人是李群玉,使不知道,见到李群玉,他照样会有印象。
人们往往出于嫉妒或者看不惯的原因对某些人物、事件的印象反而刻。这种心理很常见,换言之大多数人或多或少都有自虐倾向。
李群玉听了惊落的话,又看过去,但见那胖子慌里慌张,似乎一直在躲着他的,淡淡一笑,仰头跟惊落道:“吧。”
惊落不纠缠于此,应了一声“好”,由着李群玉引领,行到偏静无人的小巷,看到前方不远处立着一人,脑中图像一闪,竟有似曾相识之。
李群玉已经笑着招呼对方,道:“呆子。”
那人闻声,朗然一笑,上前道:“群玉。”
惊落亦在此时恍然,呼道:“啊,你是街上的那个大汉!”说顾在街上相逢的情景,当时只当眼前的大汉也似一人那样好奇侧,没想到对方是李群玉中的呆子!
呆子一揖道:“草民卢秉烛,见过二夫人。”
“咳。”
“无妨,呆子嘛。”
卢秉烛其实在李群玉入洛前就已进入京师,参加礼部考试毕闭门读书准备殿试,时过多日,不见李群玉依约前来相会,却惊闻李群玉了惊落的护卫云云。
这一惊同小可,卢秉烛瞪呆,上街寻来,正好碰到李群玉牵马出行,不禁大喜,刚踏出一,却见李群玉朝他了一个眼,心领神会,却仍不住好奇,瞧着李群玉牵马错而过。
惊落没察觉到异常,倒是稍稍留意到卢秉烛的驻望,于是颇有些骄矜自。
眼下,惊落弄不明一件事,问道:“你们既是老相识,怎么在街上不相认?”
李群玉抬头看了惊落一眼。只一眼,惊落恍然道:“哦!”
的,琼本通的眼线在报时只说无甚异常。
惊落转又问道:“你是么的?”
卢秉烛道:“草民是赴京赶考的考生。”
惊落闻言笑道:“你这模样是读书的?”卢秉烛哑然无语。惊落又道:“我早该想到了,难怪李护卫呼你为呆子。”
卢秉烛看向李群玉。
李群玉无话可说。惊落笑道:“果是莫愁前路无知,我看你就卢三罢,我头在三篇跟前帮你言句,祝你高中状。”
卢秉烛听到“卢三”二字,突然看向马老五,闻“言”云云,不得不拱作揖,谢过惊落的赏识抬爱。
李群玉和卢秉烛约在邙山相会。
惊落在李群玉护送牡丹园的路上,寻李群玉似乎有帮助杜三篇的意,暗暗地有些生气,却又高兴,跟李群玉道:“李护卫,我你天假。”
李群玉不想节外生枝,不得不出言请求道:“夫人,无论对谁,草民恳请夫人万勿提及日之事。”
惊落闻言一怔,忽却笑道:“我随开个玩笑,你也当?我可瞧不上那些靠女人上位的鄙夫!”
李群玉谢过。惊落不知为何又生气,道:“你小瞧我,注定会后悔!”李群玉神一变。惊落哼了一声,缓和道:“心。”
净云司。
眼线报,云:“朝请郎街串巷,并无异状,属下等盯到开阔处,不敢太靠,也不敢贸然跟上。”琼本通甩甩道:“知道了,退下吧。”
邙山。
卢秉烛孤一人,临风极望云沟壑、帝王君侯墓所,但觉天高地阔,不由得心生慷慨,然及朝纲不振,域敌犯边,又不禁凝眉生愁。
诗云:大道日丧,若为雄。壮士拂剑,浩然弥哀。
卢秉烛此时心境,庶此。
但想到李群玉,卢秉烛的心情不觉又振奋起来。
“我卢秉烛在此立誓:锄扶弱,匡正朝纲,以为平生之,不到黄河,吾心不死!”
李卢自幼相识,虽向不同,却结为莫逆。一如王勃《与契苾将军书》云:仆与此公,早投契,夷险之际,始终如一。又如杜甫诗云:国之社稷若是,武定祸乱公谁。人生契无老少,论心何必同调。
卢秉烛赞叹李群玉有不奇,李群玉明卢秉烛心中壮。
听了卢秉烛的豪言壮语,李群玉却忍不住出言揶揄,笑道:“呆子,你闷在寒窗里苦读数载,未曾尽情游历过,甫京师离心死不远,岂不大大可惜?”
说到这,卢秉烛要入洛赶考,而黄河正在神都边上,李群玉所谓“甫京师离心死不远”是此。
卢秉烛闻言心会,道:“那我到洛城饮一杯酒。”
李群玉道:“那我在洛城等你。”
卢秉烛将将疑,道:“你不是说要一直行的么,怎么又去?”
李群玉潇洒一笑,道:“等你来饮酒。”
“呆子,在想么?”李群玉负琴如约而。
“群玉。”卢秉烛闻言转,眉开眼笑,递了一壶酒给李群玉。
李群玉接过酒壶,凑到鼻头前闻了闻,笑道:“哟,呆子,是砌啊,你肯钱啦?”
卢秉烛不搭理这话,反问道:“我怎么是卢三了?”
李群玉连连摆,“这个说来话长,不说也罢。我你的武功,你可有落下?来,试试你的膂力如何。”说着伸出右,并拢食中二。
卢秉烛笑着了李群玉,过来掰住李群玉食中二,猛地一使劲,开道:“你这单独的本事端的厉害,怎么学的?”
李群玉笑道:“哟,不服气啊?”
“服气。”卢秉烛笑了笑,眉宇间却总似凝着些许忧愁,直入正题,问道,“你怎么……”
“哎!”李群玉长叹一声,准备开话匣子,“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了吧。”卢秉烛转饮酒。
李群玉并上一,立在卢秉烛左侧,笑道:“你不是很有耐性的么?”
卢秉烛道:“以前是,现在有时候也没么耐性了。”
李群玉挑逗道:“的不听?”
“不听。”卢秉烛摇头一笑,柔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噗!”李群玉刚好倒了一酒进嘴,闻言瞬间喷出,哈哈大笑,卢秉烛扭头看过来,满脸疑惑。
李群玉笑道:“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酸溜溜的?”
“你不也是读书人?”卢秉烛反诘一句,突然似想到么,哈哈大笑。
李群玉怪道:“你笑么?”
卢秉烛道:“我是笑啊,我说的话本应该出自你,你说的话又该我说,却偏偏反过来。”
李群玉道:“此话怎解?”
卢秉烛笑道:“我生得粗犷伟岸,言行举止却温柔有加,你生得柔常,不知道的人看到我俩不定会误以为你是我的娘子,可你反而毛毛躁躁、大开大合,哎呀。”
李群玉朗笑道:“你这话就说差了,怪不得呆子。”
“也就你我呆子。”卢秉烛笑道,“你笑起来好看得很,为么天绷着个脸?”
李群玉反诘道:“你又为么不爱笑?”
卢秉烛皱了皱眉,老实道:“我笑起来不好看。”
对酌良久。卢秉烛慨然一叹,却道:“群玉,你饮酒不歌诗了么?”
“谁说的?”李群玉敞开胸襟,高声歌吟,“楚国傲客,州遍芳声。衣谢簪绂,云卧重岩扃。长波飞舸,五月下溟。大笑相逢日,天边作酒星。”
卢秉烛朗声笑道:“多年前的武神话,不你这个后起之秀写进诗里。衣剑仙若是在天有灵,可发天壤一笑。”
李群玉竖起大拇,赞道:“奇妙想。”
卢秉烛转却道:“你终不肯出仕。”
李群玉道:“俗,不可与饮。”
卢秉烛笑起来,饮一酒,负道:“我唱和数句,你听:玉郎称逸人,缁衣有亲。形骸预冠盖,心出风云。”
李群玉笑道:“呆子,我能有缁衣亲,得你高中,而封侯封爵。”
卢秉烛闻言远望,慷慨不已,情不自禁,叹道:“顾瞻帝京,宫阙鬼舞!民之劬劳,辽辽未央。”
李群玉道:“嗯。”
发忧国忧民之叹,同伴却轻描淡写以应,仿佛事不关,卢秉烛无可奈何,摇头苦笑。
饮罢将晚,李群玉解琴相赠,道:“你要远行,我没么好送的,这个拿去。”
“剑啸?”卢秉烛不,“有伴,你要这张琴。”
李群玉笑道:“呆子。李群玉,乡人也,好鼓琴吹笙,没了琴瑟,我还有笙箫。下‘剑啸’,如遇艰险,紧紧抱住,就当是我陪在边,想来就不会太害怕。”
卢秉烛喉咙动了动,接过“剑啸”,抚摸一阵,道:“也好。”
“爽快。”李群玉开怀抱,啜嘴长啸,临叮嘱道,“呆子,我,你聪明点。”
“啊?”卢秉烛一愣。
李群玉啧了一声,道:“你是呆还是假呆?我可不想哪天有个么呆子人捉住了,拿来威逼我。”
卢秉烛恍然笑道:“如果抓了,我就当场自尽,免得看到你,太丢脸。”
“万死,我会伤心。”李群玉假地揶揄一句,大笑离去。
卢秉烛送好友得不见了人,握了握拳,振奋心神,另寻路径城。
李群玉到牡丹园,直入落庭,进偏房,方欲坐下换鞋,门外就传来芍药的喊声,“朝请郎,请准备洗浴吧。”转开门,略略抱拳,道:“有劳了。”
芍药道:“不敢,奴婢这去水。”
李群玉住芍药,“慢……不是说过了吗,我自去水。”芍药闻言,看了眼天香居。
一阵静后,惊落从天香居里出来,道:“李护卫,这不是由你说了的,你准备你去准备,我又不是扛一缸水,不会要了的命。”
芍药连忙退下去。李群玉作了一揖,道:“是。”
洗浴出来,李群玉还是站在屋脊上,凝望古桐。
惊落出来在庭中散心,仰头看见李群玉散发挺立,丰姿绰约,心中鼓动不已,问道:“已落尽,你还看么?”
“新叶。”
“哼!”
翌日午后,杜三篇又来。还未到落庭就望见李群玉迎风傲立,连忙加快,进入庭中。李群玉已跃下房顶,在庭中相候。
杜三篇奇道:“朝请郎,你怎么跑到房顶上去?”
李群玉但笑不语,惊落戏道:“杜郎,李护卫不得旁人说他玉面郎,发誓要饱经风霜呢!”
杜三篇道:“惊落,不消胡说。”
李群玉仍旧笑着,不解释,只出言邀杜三篇到前房茶座上晤谈,惊落跟着坐到一旁凑热闹。
杜三篇直说来意,道是牡丹已,欲邀请李群玉一同赏。
赏是盛事,李群玉却另有想法,婉言谢道:“相公,草民为护卫,不敢僭。”
杜三篇笑道:“怎就僭了?后日的牡丹节惊落也是要出去的,朝请郎兼护卫之职,一同出去,理所当然。”
惊落插嘴奚落道:“杜郎,届时还有董护卫和龙护卫在侧,李护卫此前怎么说也是有些头的,譬如么朝请郎啊,天下第一剑客啊,你让他跟在我后,比董龙两位护卫一头,你他怎么挂得住面子?”
这番奚落带着分抱怨,杜三篇闻言拿起茶水啜了一,用袖子遮掩神,缓了一下,又厚着脸皮呵呵一笑,道:“朝请郎若介意此个,不会你的护卫了。”
惊落哼了一声,道:“你休提这话,我不要他跟着!不然到时候会是个么状况?行人是盯着我看,还是盯着看呢?”
杜三篇狡笑道:“还能不盯着你看吗?”
惊落拍了个马屁,扑哧一笑。杜三篇顺势看向李群玉,说道:“我尊重朝请郎的意愿,朝请郎行江湖,心境与我等自是不同,恐怕不爱凑热闹。”
李群玉笑道:“多谢相公。”
杜三篇逗留个时辰,告辞去了。
李群玉送出落庭,来向已立在庭中的惊落抱拳一揖,谢道:“多谢成全。”
惊落嘴一抿,轻哼一声。
李群玉会心一笑,飞跃上房顶,挺立凝视。
“好奇怪,他到底在看么呢?”惊落纳闷不已,转望着古桐。
杜三篇邀约失败,到相府,与杜夫人说了详情和心中猜测,认为李群玉有意避,却不知此情是好是坏。
杜夫人同样捉摸不透,却笑道:“难得小肯帮忙。”
杜三篇不知何意,惑道:“帮么忙?”
杜夫人道:“我是说小颖慧,你不可总小瞧了。”
杜三篇笑了笑,不以为意。
日子过得好快,转眼间是牡丹节。
李群玉果然没跟着出行。
另一边,惊落年逢此节日必定隆重装扮,纵然气势敌不过杜夫人,也要多招惹,此番却略有变化——仍旧笑意盈盈,却少了较劲的兴头。
对于女儿心,杜夫人比杜三篇敏觉得多,第一眼察觉到惊落的眼中少了敌意,温情娴静亦不似刻意假装,心里寻,很欢喜地认为杜三篇的决定是对的。
大街小巷,竟是牡丹,繁姿争妍,各不略输。是日全城姓聚,另有各路客农,比肩擦踵,络绎不绝。吆喝声,大笑声,不绝于耳。杜三篇和杜夫人兴致浓烈,点品评。街有富豪门,王侯将相,官民齐乐,一派祥和。
在热闹之外,城东一处小巷,却静常。李群玉来到这里,看到一座简陋古朴的庭院。门楼虚掩,推门进去,是小院,园里植有一株枇杷,亭亭如盖。
推门的响动还未消散,屋里有一人出来相迎。
正是卢秉烛。
卢秉烛见李群玉神情渺远,果然又出神了,笑问道:“如何?”
李群玉扫了一眼,赞道:“不错,的是个读书的地方。”说看着卢秉烛,话锋一转,“不过你这妙人一出来,有一种格格不入的生硬。”
卢秉烛摇头直笑,着李群玉的,请入屋里。
“你怎么寻到这里?”卢秉烛笑得很灿烂,一面自问自答,“那日分之时,你不问我住在何处,我心了。想不到你跟踪我。”
李群玉调侃道:“本想一了之,又怕你这呆子留恋。”
“是谁留恋?”卢秉烛瞧着李群玉,朗笑道,“你怎么在这个时候跑来,你就不怕我出去赏了?”
李群玉道:“我会等到你来。你是了解我的,我在何时候出没都无拘无束。”
“是是是,我知道。”卢秉烛带揶揄道。
李群玉是拎着两壶酒来的,卢秉烛向来不在书舍里饮酒,为此特意开两个爱喝酒的假书童,最主要的是,他并无余资日痛饮,但李群玉在,事情就不同。
卢秉烛闻着酒香,问道:“么酒?”
李群玉笑道:“那日看到两壶砌,我就为你心疼。你为了和我争面子,还是肯下血本呐。”
卢秉烛哈哈直笑,道:“我现在已穷得没下锅,悔之不及。”
“来而不往礼也,何况我比你有钱。”李群玉极尽揶揄之能事,“这个酒你以前连酒香都没闻过,不知道也是在理。它飘渺醉,比砌足足贵了一倍。”
一番痛饮,两人说上正题。
李群玉明日就要离京,最担心的就是卢秉烛,“呆子,你往外是对的,若是不通,就来找我,个江湖散人,不于误了性命。”
卢秉烛不知李群玉明日就会离开洛阳,没有刻应这话,道:“群玉,我那天想问你为何了人家的护卫,话要出,突然又觉得想通了,你肯定是中了相爷的圈套。可你现在这番话又我弄不明了。”
李群玉抬眼瞧了瞧,道:“如何了?”
卢秉烛分析道:“若依相爷秉性,他既能勾住你,岂会轻?但听你方之话,言外之意是假如我现在弃功,你一样可以说。你绝不是背之徒,又如何一了之?”
李群玉淡淡一笑,道:“不如说,我赌你不会弃功。”
卢秉烛表怀疑。
“哈哈哈。”李群玉朗声笑道,“得了得了,想坏了脑袋。听我说,面见圣上,见到了大场面,你会心旌摇曳,一定要稳住了,不要倾向于何一方,想点么,依照前的计划,去域。那里没有人盯着你,你可以大展。也许等你功成就,这里已经有一方倒台了。”
卢秉烛心知杜三篇现在是弱势的一方,不禁忧心忡忡,道:“群玉,你会留在京师帮助相爷,对吗?”
李群玉道:“不对。”
卢秉烛愣道:“群玉,你……这……”
李群玉笑了笑,挖苦道:“呆子,你不能希冀着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心系天下苍生。我不妨碍姓耕耘,不拦着书生考试,不笑话和尚念经,你想想,这不是好人吗?”
卢秉烛又愣了愣,瞪着眼,忽地笑道:“言之有理。”
李群玉举起酒壶,道:“饮酒。”
直到分,李群玉都没有跟卢秉烛透露离京的消息。
卢秉烛参加殿试,录为第一,见龙颜大悦,进言请赴域,举朝哗然。
众人只道卢秉烛圣上睐,留朝必有飞黄腾达之日,远赴域,前途渺茫矣。
杜三篇同样大吃一惊,他能与琼本通抗衡,嗅觉敏锐,不在话下,慧眼识人,心欲招揽,未料却听到卢秉烛的“幼稚”之语,怎不震动?然卢秉烛以不之姿立朝堂而坦然自若,如此材,让杜三篇猛然想起李群玉那日说的酒话,“是相公中的难得之。”一想,不由得暗呼奇,当下不露声。
与杜三篇不同,琼本通听到卢秉烛的进言对眼中人刮相看,心道:“此子心怀壮,为可用,胡不用之?”观杜三篇神惊惶,不由得轻视起来。
郗有立本来正纠结该如何置卢秉烛——他既不想看到卢秉烛跑到琼本通那边去,又没有把握卢秉烛会靠拢杜三篇。卢秉烛一语,令他欢喜。
琼本通说域守将庸碌,可授权卢秉烛戴帅,有功则赏,无能则诛之。郗有立应允。
临行域,郗有立不现,杜三篇独为卢秉烛践行,琼本通也在。卢秉烛恭谨有道,谢琼本通,谢杜三篇。
后,琼本通和杜三篇两不痛快。
杜三篇不痛快,是因为琼本通捷足登,气自迟钝。
琼本通不痛快,却是为早前的事,在得知李群玉当了惊落的护卫之后他就十分不痛快了。
日因卢秉烛之事扳一城,见杜三篇懊恼,琼本通出言挑衅道:“杜相是厉害呀,咱家连丁晓年都不敢惹,杜相却能把朝请郎招门下了二夫人贴的护卫。哎呀,咱家是心服服,心服服呐。”
琼本通见好就不会招辱,但他想看到杜三篇加郁闷,加码道:“不过话说来,朝请郎不仅能文能武,还是个玉面郎,你就不怕他们郎女貌,孤男寡女的,一个卖,一个买呀?”
杜三篇闻言当一怒,却冷冷道:“总管没有能力,反倒不怕,好一招以退为进!”
琼本通哑然一阵,喝道:“杜三篇,你肆!”
杜三篇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杜三篇!杜三篇!你肆!你是肆!”琼本通自讨没趣,恨恨地到净云司,命柳一凤去相府找杜兰过招,“一凤,你出门,他不能拒绝。”
柳一凤不敢不从,领命欲退下,却又住,道:“岁还有么吩咐?”
琼本通瞧了瞧立在一旁的傲驹,道:“驹,你跟着去。”
傲驹闻言踏出一,拳掌砰然相击,高声道:“末将领命!”说扭头看向柳一凤,气势汹汹,道:“!”却不知柳一凤在暗暗笑他。
琼本通麾下有净云十二将,柳一凤领掌字旗,十二路折笛飘逸刚烈,眼武,能在掌上赢他的人恐怕不会超过二十个,傲驹领刀字旗,刀法中上,与董霜、龙掣相仿佛,尤其又与龙掣可谓是欢喜冤家。
说着时,两人已奉命来到相府外,毫无意外地拦住。
董霜和龙掣闻讯出来,看到来者有傲驹,龙掣当出言讥讽,“傲驴,了人家的狗腿子,你还有脸跑来这里?”
傲驹闻言大怒,喝道:“小毛虫,你找死!”
龙掣恨不得对方发怒,呛道:“小毛驴,俺还怕你不成!”
一言不合,两人就要动,却各拦下。
傲驹犹自忿忿不平,嘴碎道:“你他妈的,这两家还不知道谁好谁坏呢,你以为你就高尚分?大家不都是为了讨碗饭吃?”
“我呸!”龙掣分毫不让,“谁他妈跟你讨饭!”
“龙二哥,不得对客人无礼。”一衣紫绶的少年悠然现,正是杜兰。
杜兰踏出相府大门,朝柳一凤一揖,道,“柳兄,难得你有雅致,顾敝处。”
柳一凤了一揖,单刀直入,“久闻杜公子掌法高超,敝人特以折笛掌门份,前来讨招,还望杜公子不吝赐。”
杜兰笑道:“柳兄谬赞了。家父有训,若救急,不得与总管下之人。柳兄,哪日你不听命于总管了,说吧。请。”
“呸!”傲驹狠狠地啐了一,戟骂道,“杜兰,你瞧不起人!”
柳一凤拦下同伙,悻悻而退。傲驹追上去,骂骂咧咧,兀自不肯罢休。柳一凤叹一声,停下脚,劝道:“傲兄,我奉劝你一句,说话不要太快。”
傲驹讶道:“柳兄,你这是么意?”
柳一凤道:“这两家还不知道谁好谁坏这样的话,只好埋在心底。”
傲驹听懂了,却不甚在意,笑道:“柳兄多虑了,那种话只有柳兄在场的时候我会说。”
柳一凤不无意地一笑,道:“你这么得过我?”
傲驹一愣,忽道:“你么意!”
“我还不于要害你。”柳一凤抚一句,语重心长道,“傲兄,不论如何,那种话都最好说。不然习惯了,你又易激将,他们个若不怀好意,你不会有好下场。”
“多谢多谢!”傲驹勾着柳一凤的肩膀,笑道,“我不说了。”
柳一凤道:“切记。”
“好!”傲驹应一声,和柳一凤赶净云司汇报。
琼本通摆意二将退下,落落一人,四顾首堂,皇皇阔,不觉心生寂寞,叹道:“杜三篇,其实我俩是同。我们都是对的,可惜相遇的时间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