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境

　　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念楚歌无力的倒在地上，驻着剑勉直起上。
　　郁无乐四人气喘吁吁，这一战，他们同样的不易。
　　“结局已经注定了，你认命吧。”
　　郁无乐开道。
　　念楚歌浑浴血，抬起胳膊擦了一下嘴边，尽管衣袖上的血迹将脸颊染得加鲜红，带血的嘴仍自勾起：“认命？”
　　“呸！”
　　念楚歌吐出一血沫，扶着剑又站了起来。
　　不入第二境，果然还是无法应对这么多高的围攻。
　　等等，也许还有一条路。
　　第一境杀不了他们，那就第二境！
　　念楚歌脑突然开阔起来，仿佛一下子冲破堤坝的洪水，又找到了希望……
　　“呼……”
　　念楚歌着头吐出一浊气，虽还扶着剑站立，但却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风范。
　　就连带着点点鲜红的衣，也慢慢凝结出一层冰晶。
　　自下而上，冰晶来薄，彩也来淡，就像穿了一层冰衣一。
　　双刀客惊恐的喊道：“怎么事？的气势在节节攀升！”
　　郁无乐瞳孔一缩：“不好，要！”
　　“快阻止！”
　　四人皆是心生惊惧，第一境的念楚歌就如此难对付，如果让迈入第二境，恐怕瞬息间，场上形势就要逆转了。
　　四人不敢留，全都祭出自最的杀招向念楚歌杀去，一刻都不敢耽搁。
　　而面对四人攻击的念楚歌，却闭上了眼睛，无声的笑了起来。
　　“太迟了。”
　　……
　　那是多年以前了，某处大院里。
　　“嘿！哈！”
　　“呀！嘿！”
　　小女孩拿着木剑，对着气挥砍，在前方处，摆着一个木桩。
　　小女孩好像是要隔着这的距离，用意念到木桩。
　　结果，可想而知。
　　小女孩练了许久，终于是没了耐心。
　　生气的将木剑一扔。
　　一个温婉的衣女子来，问道：“楚儿，怎么了？”
　　小女孩抓着女子的衣裙，屈道：“娘，为么我不能练出剑气啊？”
　　衣女子点了点的头，略带嗔意：“武道一途，讲循序渐进。你连第一境都未入，倒想起第二境的事来了。”
　　小女孩嘿嘿的笑着。
　　衣女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继续与讲解。
　　“武道三境，第一气境，第二象境，第三意境。”
　　“未入此三境者，充其量都不过是些普通人。而当你踏入第一气境后，正迈入武道。”
　　“这一境，你可以将自内力通过一些媒介，作用在外物上。不过，气者，虚也。一旦脱离媒介，会迅消散。”
　　“所以第一气境，也只是实力的普通人罢了。”
　　“当你踏入第二象境，是正意义上的超凡脱俗。这一境的人，可称为－－人。”
　　“也就是说，踏入这一境的人，不能以常理看待了。”
　　“聚气为形，是为象；象者，化虚为实之气也。”
　　“破体而出，遂生形象；以心铸形，不消不散。”
　　小女孩天的问道：“可到底是么意呢？”
　　衣女子笑道：“你可知道，箭神辞树，他的武只有一把弓，那么，他射出去的是么？”
　　小女孩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箭呀。”
　　衣女子不置可否，到女孩后弯下腰，一扶着的肩膀，一抓起的。
　　将女孩的无与小扳下，让用两对准前方的木桩。
　　而后笑道：“不，是象。”
　　小女孩正疑惑时，忽然到，从女子心握着自的地方，传来一股暖流。
　　接着，自两尖，前寸处，不知何时竟凝结出一枚三寸长的冰锥。
　　衣女子贴在的耳边，轻轻道：
　　－－“嘭！”
　　小女孩看向自的尖处，那枚冰锥随着声爆射而出，而它途经的地方，留下了一长串的冰寒之气。
　　砰！
　　冰锥精准的射入木桩，而那冰锥还散发着森森寒气。
　　女孩眼睛都亮了起来。
　　“娘，我要学，我要学！”
　　衣女子笑道：“好，我你。”
　　“闭上眼睛……”
　　女孩听话的闭上了眼。
　　“没听到声不许睁眼哦～”
　　“嗯！”
　　那一天，一个天的小女孩闭着眼睛在烈日下站了一个时辰。
　　而的娘，趁着这个时候，将夏天最后一个瓜给吃了，一块都没留。
　　……
　　闭上眼睛，这是第一。
　　而后，构出心中的形象。
　　最后，内力破体，化虚为实！
　　不滞于物，不止于气。
　　超逸脱俗，人！
　　这就是……象！
　　念楚歌只觉有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亮冲入，视瞬间变得开阔，这就是，第二境的高度。
　　念楚歌猛然睁眼，瞳孔中也似散发着幽幽的蓝。
　　个人气势一变，不前一刻的萎靡，而代之的，是一股难以言说的“势”。
　　轰！
　　一阵大的气势如实质爆发，瞬间击退了面前的四人。
　　同一时刻，郁无乐四人面大变。
　　念楚歌的了！
　　“哼。”
　　一声冷哼响起，念楚歌变幻形，乎是在瞬息间，已双刀客前。
　　一剑，双刀客中仅剩的一柄长刀裂成碎块，紧接着，头部诡异的向上折去，倒在地上。
　　而后，念楚歌蓦然消失，只在原地留下一道冰晶残。
　　长矛男心生恐惧，驾着长矛，四处搜寻。
　　忽然，长矛男不控制的腰前突，眼睛瞪圆，不可置的头。
　　只见一柄冰刃已穿透了自的心。
　　长矛男后方，念楚歌背对着他，一反握不语剑，另一顶在剑底。
　　而不语剑的前端，一柄长刃如拼接一延伸而去，一直贯穿长矛男的心。
　　此刻的剑已是长枪一的长度。
　　念楚歌顶着剑底的缓缓举起，了个响。
　　啪嚓！
　　延长出去的冰晶长刃，瞬间断裂，发出如镜子碎裂的噼噼啪啪声。
　　长矛男则随着冰晶的碎裂，双眼洞，向前跪倒下去。
　　紧接着，念楚歌方所在的地方又只剩下一道冰晶残，本人不知所踪。
　　郁无乐仿佛心有所，猛然头，果然，念楚歌执剑从上袭来。
　　郁无乐举起剑刺了过去，念楚歌同样针锋相对，主动对上了的剑尖。
　　两剑相撞，猛然激发出一阵烈的气流。
　　可惜，郁无乐只坚了三息，吐鲜血，如断线的风筝飞出。
　　念楚歌嘴中呼出一冰蓝的寒气，缓缓侧头，看向了已吓傻的织娘。
　　到念楚歌的，织娘仿佛过神来，痴呆的摇着头。
　　“不，这不可能！”
　　织娘无力的后退，随后猛然转，意欲逃跑。
　　织娘跑了，头去看念楚歌。
　　可后方，哪还有念楚歌的？
　　这是见鬼了？！！
　　织娘心脏骤停，一股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快头，只见两正在自眉心处。
　　织娘硬生生逼停脚，念楚歌面带笑意的看着。
　　但在织娘眼中，却无异于魔鬼的微笑。
　　没记错的话，刚好像扎了念楚歌好针？
　　想到此处，织娘喉咙不自禁的咽了咽，但在死亡的威胁下，还是忍不住开。
　　“饶了……”
　　“嘭！”
　　话未说，已念楚歌的一声语所代替。
　　一细长如针的冰刺，自念楚歌尖前寸处凝结，射出，直接从织娘的眉心处洞穿。
　　织娘张着嘴，带着还未说的句话，了。
　　那么，这里还剩最后一个人。
　　念楚歌提剑看向彩灵。
　　此时，马闭着眼睛，已经躺倒在地，而彩灵也是大汗淋漓，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么威胁。
　　服马，已经耗费了全部的力量？
　　彩灵看到念楚歌向自投来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念楚歌秉着除恶务尽的原则，一一去。
　　彩灵瞬间如临大敌，抬起脚想逃，可一想到方那些人的下场，就觉得脚似有斤重。
　　不由苦涩一笑，现在的，除了眼睁睁看着念楚歌前来，又能的了么呢？
　　正当彩灵闭眼静待死亡之时。
　　忽然，念楚歌眼睛瞪大，个人如同虚脱，驻剑停在原地。
　　捂着胸显得十分痛苦，头脑也变得昏昏沉沉。
　　念楚歌明，这是行的反噬。
　　以的天资，迈入第二境只是时间问题，可如，行跨过这时间。
　　就像从自生命的一个阶，跨入另一阶。
　　那么成这种跨所要的代价，自然也就是－－阳寿！
　　“噗……”
　　念楚歌猛然吐出一血，向后倒去。
　　“楚歌！”
　　随着一声呼喊，念楚歌跌入一个怀抱，抬头看去，苍虚弱的面上也是不由自主的绽出一抹笑意。
　　“你，也没事……”
　　道不点点头，给念楚歌喂下一颗药丹。
　　“觉怎么样？”
　　念楚歌摇摇头，这药丹治疗外伤实效果凡，可上，最致命的却是行遗留的内伤。
　　在方内力耗尽的情况下，若想，只能用自的气血之力。
　　眼前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紧随其后的，是气血亏的反噬。
　　这种情况，靠不了外力，只能硬捱。若能捱过去，不仅性命无虞，反能冲破桎梏，一举踏入第二境，彻底成为江湖中的超一流高。
　　若是捱不过去，那么功力尽散，撑不了多久，无生机。
　　尽管如此，念楚歌还是提醒道不：“这里还不全……”
　　道不明了的意，将念楚歌背在后，拿起的不语剑。
　　看了一眼昏迷的马，随后快跑入树中。
　　看到他们后，彩灵也松了气。
　　自无缚鸡之力，也不过是因为这一御兽法仙灵看中。
　　本来的计划中，还应该发挥重要的作用，可没想到，是让这匹马昏睡，耗费了全部的精力。
　　彩灵略微休息了一下，连忙跑到郁无乐前。
　　“星君，你没逝吧？”
　　郁无乐咳出一血，艰难道：“那得看你说的是哪个‘事’了”
　　彩灵拍拍胸，还能说话，看来是没逝。
　　不过，彩灵看了看另外三人，他们死的十分脆。
　　双刀客震碎内脏，长矛男子胸贯穿，而织娘的眉心处已经可以穿针了。
　　彩灵扶起郁无乐，看着遍地狼籍，双双陷入了沉默。
　　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局，还是他们冲破了。
　　他们排那么多徒，将道不和念楚歌逼入包围圈，最后，反倒是他们死伤惨重。
　　高之间决，那些徒留下来只会碍事，所以将他们全部排在了外围。
　　如念楚歌无力战，这是截杀他们最后的机会。
　　也幸好，仙灵正的高都在总，来不及调动。死去的三人虽也是中坚力量，但还未伤及本。
　　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等等，如果道不也然无恙，那么……贪狼呢？！
　　……
　　一颗大树下，彩灵扶着郁无乐，默然无语。
　　看着已经变凉的尸体，彩灵面杂。
　　“星君，该怎么办？”
　　郁无乐面无表情，看不出分悲伤的样子：“埋了。”
　　彩灵张嘴想要说些么，又下了头，忽然，注意到凡握拳的。
　　彩灵蹲下，用力扳开他的。
　　渐渐的，一只血浸染的棕小熊，出现在了眼前。
　　彩灵头问道：“那，它呢？”
　　郁无乐看了一眼，语气不带丝毫波动：“和他一起埋了。”
　　彩灵犹豫了许久，最后叹道：“是。”
　　树之间，缕阳穿梭其中，稀稀疏疏的照射下来。
　　彩灵揭开黑袍，仰头看去。
　　如果看不到星辰，那么它还存在吗？
　　……
　　气象不定，转瞬间，和煦的阳乌云遮住。
　　“楚歌，醒醒。”
　　道不背着念楚歌，小心的在树中穿梭。
　　依照他的经验，难此地不会有仙灵的人。
　　可是，念楚歌好像陷入了昏迷，若不是偶尔呼在脖间的热气，道不怀疑已失去了生机。
　　突然，道不胸一痛，之前的伤势又发作了。
　　连忙将念楚歌下，两人同靠在一颗大树上，道不慢慢的平气息。
　　如果不是魏宁儿的丹药，这种伤势，还没法日内就恢行动能力。
　　饶是如此，背着念楚歌，也渐渐体力不。
　　道不看向念楚歌，已昏睡了过去。
　　这样也好，起码有专人背着到处跑，只要心睡上一觉就行了。
　　道不叹气：“想把你丢到这里不管啊。”
　　随后看了看阴沉的天，要下雨了啊。
　　道不忍着伤痛，又将念楚歌背起。如果不趁现在跑到全地带，下雨之后，他们伤势发，形势只会加艰难。
　　道不前脚刚，后方冒出个蒙面人。
　　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领头之人喊道：“追！”
　　个蒙面人立刻追了上去。
　　道不听到后方的响动，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心烦意乱。
　　BOSS都刷了，你们这些小兵还赶来凑么热闹。
　　不小爷把你们当经验刷了？
　　忽然，一柄飞刀从道不耳边擦过。
　　道不全一颤，突然意识到，自的战力连个小兵都不过。
　　不敢大意，加向前跑去。
　　若是在平时，以他的轻功，甩开这些人是绰绰有余。
　　可惜，他本就了伤，还背着念楚歌，种种原因之下，使全力逃跑，那些人也依然如狗皮膏药黏在后面。
　　道不心中暗骂一声，这些人怎么这么难缠。
　　渐渐的，滴汗珠落了下来。
　　滑入道不嘴，道不拿舌头尝了尝。
　　不对，不是汗！
　　道不抬头看了眼，一滴雨珠恰好入他的眼眶。
　　早就说嘛，常备一把伞，阴天不怕雨。现在好了，伞也没了，雨都挡不了。
　　不一会，天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地面来滑，道不的状态也来差。
　　脚踏过地上夹杂着水珠的枯叶，下一刻，一地的枯叶又另一伙人踏过。
　　蒙面人们紧追不舍，其中一个度最快的，已道不后。
　　蒙面人拔出长刀向念楚歌砍去。
　　但道不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作，及时侧，使这一刀避开了念楚歌。
　　但自的胳膊却划伤。
　　奇怪的是，这一刀却并没有带来疼痛的觉。
　　雨点落下，挂在他的睫毛上，前方出现了多重的叠，隐没了实的路径。
　　道不已经分不，竟是雨点模糊了视线，还是自的神经达到了极限。
　　恍惚之间，他好像听到念楚歌说话了。
　　“楚歌，你醒了吗？”
　　道不激动的问着，却发现自并不能听到所说的话。
　　也许是自失聪了吧。
　　也或者，自方本就没有开说话，甚，念楚歌也没有说话。
　　一切，都是自的幻象。
　　大雨倾盆而下，好似天河倾泻，淹覆人间。
　　道不瞬间置于一片汪洋中，无边的大水充满了这方天地，使他无法呼吸。
　　道不瞪大眼睛，只见一串气泡从自嘴中吐出，一股窒息涌上心间。
　　眼前一黑。
　　哗！
　　过神时，哪还有么大水。
　　只有大雨还在下着。
　　道不张嘴大呼吸着在雨水浸润下分外新的气。
　　刚短短的一瞬，他经历了窍封闭，识堵塞的幻象。
　　实中透露着虚幻，虚幻中又隐藏着……实。
　　眼不能看，耳不能听，鼻不能闻，不能言。
　　实与虚幻中反切换，道不只到头昏脑胀，痛苦不堪。
　　他想头去看，那些蒙面人还是否存在。
　　可头部僵硬，不仅体控制不了，就连脑中，都有一个声一直催促着他。
　　“不能头！”
　　“只能向前！”
　　……
　　道不的脚逐渐变慢，如果那些蒙面人还在后的话，这时候，他们应该一拥而上，将自刀万剐吧。
　　可他们还没冲上来。
　　他们甩开了？
　　还是，自早就死了，如不过是一股执念撑着自不停奔跑。
　　想到此处，“生前”的一对话突然在耳边响起。
　　“以后遇见敌人，就全靠你去对付喽。”
　　“那如果是我不过的人呢？”
　　“那也不怕，我轻功好，我撒丫子就跑。”
　　“看来，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苦了。”
　　“那是，反正道爷永远不亏。”
　　“那说好了，以后遇到危险，你一定要自跑。”
　　……
　　“……你一定要自跑……”
　　道不猛然惊醒，耳边不断荡着这一句话。
　　明明说好的，遇到危险，自跑。
　　可如，为么却不下呢？
　　是为么？
　　这一路上生死相随？
　　还是不经意间的温柔？
　　或是悄然而生，不察不觉的……那份情意。
　　……
　　不论为么，道不只知道，曾经说过的话，已经不数了。
　　他要的，是两人一起活下去！
　　“哈啊……哈”
　　“呵……”
　　“呼……呵……”
　　道不喘起粗气，脚下却来有力量，踩过泥泞，踩过雨水，也一刻不停。
　　子摇摇晃晃，可发坚定。
　　哪怕面前满重，他也总能冲破迷瘴。
　　撑他的这份力量，是心，是意，是道！
　　生于心，起于意，终于道……
　　“嗯……呃”
　　道不一个踉跄，险些将两人一同摔出。
　　天上的雨点将他的眼皮也抬不起来，逐渐合起。
　　下一刻，又撑着睁开。
　　慢慢的，他看到，前方有个山洞。
　　犹如看到希望一，压榨体，向着那里跑去。
　　明明在眼前，可这距离却宛若天堑，怎么也跨不过去。
　　就连时间，仿佛也长，明明只剩下短短，老天却要让他上年。
　　道不拖着疲惫的体，一向山洞……
　　直，也不到雨珠的滴落。
　　道不脚下一软，跌倒下去。
　　念楚歌也从他背上滚了下来，躺在一旁。
　　道不侧头，用模糊的视线看了一眼，好像只有这样能让他心。
　　最后，道不挣扎着向里面看去。
　　他好像看到了一火红的精灵，形飘忽，忽明忽暗。
　　道不费力的想要睁大眼睛，却无可避免的闭上双眼。
　　他的视线，在明与黑暗中不停转换，最终，模糊的视线彻底归黑暗。
　　在他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脑中倏忽跳出两个字来……
　　－－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