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樊道痴

　　夜仿佛格外的寂静，静的能听见自砰砰的心跳声。
　　小男孩难以接短短个时辰内的滔天巨变，为么师父师娘要弃自一修为人宰割，为么那些上下翻飞的脑袋不骂刽子却要骂自，为么自要把师父师娘丢在官道上，为么自还鬼迷心窍的要去找门狗贼账，为么突然之间师父师娘就倒在血泊里双双气绝亡，为么他们临死前也不告诉自凶是谁，替他们报仇，而只是想合葬？
　　小男孩心中不断地涌起滔天巨浪，好像要说么，却又说不出么，好像要哭，却也流不出眼泪。往日与师父师娘生活的点点滴滴缓缓浮现在小男孩脑，他就那么瘫坐在师父师娘边，瘫坐在血泊之中，只是默默的坐着。
　　也不知为么黑甲卫不来赶尽杀绝，也不知为么平日里找师父来瞧病的、来卖牛肉的、找师娘去逛街的、或是酒鬼、或是平日里常来串门的，一个也没有来，黑甲卫也没有来，门大官人也没有来，小男孩就那么静静的瘫坐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一坐就是两天两夜，直到苍蝇落在师娘秀的脸上，小男孩猛然惊觉！他猛地跳起来，却又因为双膝无力跪倒在地，他连磕响头，嘴中念念有词“师父师娘，徒儿该死，师父师娘徒儿该死”。
　　他缓缓的重新盘膝而坐，内劲运转一个天，劲灌全，然后抄起玄铁剑，展开轻功径直奔到横亘在茅草屋与皇城中间的一坐山顶上，小时候为了哄小男孩苦练轻功，师父曾说如果小男孩能登上这座山顶，师父师娘就在山顶上给他搭一个秋。小男孩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秋，悲伤不舍痛苦留恋悔恨种种情绪纷沓来，小男孩泪如泉涌，上运剑如风，在山顶上挖了一个两人大的坑。
　　“恩师孔长衫、师娘黄霓裳之墓不孝徒樊道痴立甲戌年癸酉月甲子日壬申时”
　　小男孩穿起师父的长衫，重新玄铁剑装扁担里，又用扁担挑起两筐牛肉饼，默默的向皇城。他好像理解了师父师娘为么拥有绝顶却还是人欺凌，为么不还骂不还，为么弃自的一修为，大概就是因为他们不想门狗贼那种人吧，大概就是因为狗贼心中只有自而师父师娘心中有姓吧。但小男孩还是不懂，为么姓不恨狗贼，却要恨自呢？
　　又是一个黄昏时分，又是这条人声鼎沸的街道，面馆还在，但掌柜换了主人，潘姑娘没见到，但又有另一个姑娘在卖艺葬母。
　　如此熟悉的街道，全陌生的人。
　　小男孩又到那个卖艺葬母的姑娘对面，一屁股坐了下来，旁边卖年糕的看见小孩跌了一跤，赶忙上来搀扶，“孩子，摔着没？你这么小就出来摆摊啊？我看你挺面生，你爸爸妈妈呢？”
　　小男孩一愣，味着刚的话，“我看你挺面生啊，你爸爸爸妈妈呢？”小男孩喃喃的答，“对于这条街道，我原来已经是个生面孔了啊，我爸爸妈妈不就是我师父师娘咯，那我师父师娘呢？”
　　小男孩悲从心起，仿佛这条熟悉的街道找不到点师父的子，他又悲又怒，双狠狠的攥拳，眼泪在眼眶中转，望出去一片模糊。小男孩压抑着、克制着情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认得门忠贤么？”
　　卖年糕的眉头一挑“，洋洋得意道，“那当然认得了，鼎鼎大的门巡街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姐姐的老师的堂弟和门大官人可是沾亲带故！这个门大官人可是乖乖不得了，门大官人要是不高兴，大家都想高兴，那人可是……”
　　“你恨他么？”小男孩不耐烦的断他。
　　“啊？”卖年糕的吃了一惊，“不恨”，他坚定地摇摇头，眼神中充满恐惧，继续说道，“不敢恨，不能恨”。
　　“不敢恨？不能恨？”小男孩懂了，市民原来不敢恨门忠贤，原来不能恨门忠贤，但市民还是脚镣钉在地上，还是看见自家女眷从城楼上飞下来表演仙女下凡，市民的脑袋还是要上下翻飞，所以市民有恨！但不能恨门忠贤，那只能恨谁？他嘴挂起一抹诡异的微笑，那一刻，这个小孩脸上的稚气全部褪去，换来的是冷峻与杀气，还带有三分不屑与嘲讽。“你认得孔长衫么？”樊道痴问。
　　“啊，那个人啊，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过，那可是大新闻啊！”卖年糕的仿佛点燃了他卦的兴趣，着长说“这孔长衫可乖乖不得了，就在两天前，他和他妻子仗着武艺高，来皇城行凶，屠杀上市民，终于黑甲卫格杀，说出动了一个的黑甲卫，还有两个黑甲长，勉力击杀这两个魔头。孩子，你是从哪听说这个字的？”
　　樊道痴满脸的果然如此、就该如此、不愧是他、鄙视不屑等等表情，所有与孔长衫有接触的人都杀了个精，其他市民当然不知道个中就里，他们只知道两天前的夜皇城死了市民，于怎么死的，谁杀得，官方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听。
　　相是么？相就是人想让你知道的事。
　　唯一能获得息的官方渠道这么说了，姓或许也就了，或许不也不敢怀疑。所以当然师父师娘是大魔头，市民当然死在他们里，黑甲卫暴虐当然是奋力搏杀，门大官人当然是正义的化。
　　“你听说孔长衫有个十二岁的徒弟么？”小男孩戏谑的问道。
　　“没听说，这俩魔头有徒弟么？”卖年糕的惊奇道，仿佛听到了么卦的反转，反转，似乎眼前这个小孩也不是小孩了，不是生面孔了，老板眼中曾经的恐惧已经待替换，眼神仿佛在说“快说快说，还有啥卦？还有啥番外？还有啥反转？”
　　小男孩哈哈的笑两声，接着又嘿的冷笑道“没有没有，这么罪大恶极的魔头怎么能有徒弟呢？万一有个十二岁的徒弟赤拳爆一票黑甲卫，黑甲卫老脸往哪搁？”与此同时，小男孩心中另一个谜也悄然而解，为么黑甲卫不对他赶尽杀绝，因为本没有必要，个皇城已经没有人知道孔长衫到底是谁，没人知道还有个徒弟。徒弟这个人在市民心中已经不存在了，何必还要费功夫杀一个不存在的人？
　　只要人都不认得你，你就不存在；只要你关进精神病院，你就是精神病。
　　小男孩仿佛看透了师父师娘、看透了门大官人、看透了市民，看透了一切，他长而起，抄起扁担直径朝对面去，抬脚踢了踢地上的“等待埋葬的母亲”，对着梨带雨卖葬母的姑娘说，“姑娘，托你给门大官人带句话，就说孔长衫的长衫已经穿在樊道痴上，樊道痴永远不会脱下孔长衫的长衫。”说罢，他举起扁担，朝着板猛的一挥，板在姑娘眼皮子底下变成齑粉。
　　“重一遍！”，樊道痴一声暴喝！
　　地上的母亲吓得抱头鼠窜，卖艺葬母的姑娘裤子下面一片湿润，“孔长衫的长衫已经穿在樊道痴上，樊道痴永远不会脱下孔长衫的长衫。奴……奴家记住了。”
　　“哈哈哈哈哈！”樊道痴大笑着消失在街道中，只留下两筐牛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