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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从炕上连滚带爬地滚下床,迷迷糊糊地抓了一件棉袄披着,踏着两只棉鞋就往外跑。山里的冬天冷得紧,哈一气就能冻住。母亲后脚也跟着爬了起来,母亲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凌晨三点。
1990年,这一年我岁,哥哥岁。这一年,京办了亚运会,苏联也正式解体了。然而,对于老李家来说,这一切都没么意义。因为,这一年,是妻离子散的灾年。
“叔,叔,赶紧去我家看看,我爸喝了敌敌畏了!”
同一趟房的英子姐姐就是凌晨三点把父亲的人。英子姐姐也姓李,他们家有四个娃,排行老二,爸爸有时候英子,有时候唤二汝子。英子姐姐生得一副似水的柔弱模样,但骨子里却刚得很。喝了敌敌畏的人,是的父亲老李,我唤他李大爷。父亲和李大爷是忘年,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但是俩人投缘,没事就喝两樽酒,唠唠家长里短的事儿。
李大爷给自灌了一瓶子敌敌畏,发现的时候已经吐沫不人事了,父亲和邻居家的一个大哥哥用平车推着李大爷送到了医院。一脸盆又一脸盆的盐水反反地洗胃灌肠,父亲说,那个场面是他在旁边看着都后脊背发冷,父亲也会时不时的跟着不自觉地呕。李大爷醒了,父亲趴在床边说:“老李,你这是啥?”李大爷嘴唇微微抖着,好像想说点么,但好像又没了力气,眼的泪珠子止不住地刷刷往下掉,父亲的眼睛也红了。
“五儿啊,不用救我,救我啥?实在太难活了!”父亲还是地听到了这两句。然后,他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他明明很舍不得却又实在无法面对的。那时我还小,只记得英子姐姐前前后后的忙活,秀的脸上不知道是伤心还是疲惫,现在想来应该多的是恐惧和无助。父亲和其他邻居们帮着料理了后事,英子姐姐还不忘挨家挨户地道谢,到一家,除了流眼泪,大家伙都不知道该说些么。
父亲说,老李是个好人,可没好命。可他把这发了疯的婆姨和儿子,还有十岁的小汝子都留给这二十出头的英子,这让英子怎么活?
兵工厂的宿舍都是一排排的平房,家户带个小院子,一排有个家。在我们那趟房,父亲和母亲是年轻人,其他的哥哥姐姐们都比我和哥哥大出不少。我家把着头,父亲母亲又是极好相处的人,哥哥姐姐们了学都会来我家报个到,顺趁母亲不注意,把我和哥哥偷出去玩。而我和哥哥也是吃着家饭长大的,到饭时,我就会端着我的塑料碗,挨家挨户的搜罗,看看谁家的餐食能入了我的眼,到哪儿就吃到哪儿。而李大爷蒸的馍馍和发糕,永远是我的最爱。那一年之后,我也没有吃过那么甜的发糕和那么香的馍馍了。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