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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日这场滔天大水奔涌陵城外之时,恒王和言道在长江对岸的鹂岛驻地亲临督战。眼见高达十余丈的潮头排山倒袭来,顷刻间将当的十余艘“飞虎神舰”拍了个粉碎,直吓得数万叛军魂飞魄散,就连言道也是面无人。
幸好贴守护恒王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二人,到底是当绝顶高,面对这等天地之威,一个以数年功力催动气劲,一个以定剑凝水成冰,竟在巨浪的劲冲击之下,好无损地护住恒王和言道所在的一艘“飞虎神舰”,这救下巨舰上船人的性命。随后舱中军士全力踩动机关,令巨舰两侧一十个木轮飞旋转,终于让这唯一一艘幸存的巨舰拼死逃脱,在往奔流的大水中逆流东行。
如此一来,无论是陵城面滨临长江的大批将士,还是早已从东方向攻破陵“外城”的一十二万大军,无一外皆尽命丧于这场滔天大水之中,从而让恒王一方此番偷袭陵、朝换代之举功败垂成,彻底沦为泡,同时也令言道多年来的精心局毁于一旦。这位“逃虚散人”悲愤之余,心中却知这场大水的来历,料定是那号称鬼谷传人的得一子所为,情急之下,竟当场喷出一鲜血。
随后这艘载着恒王的“飞虎神舰”继续吃力地逆流东行,沿长江原路返,自下游的松江府出。一直到未时过,往奔行的潮水终于势尽,无边无际的大水又重新恢东流之势,这令巨舰变得轻快起来,一路乘风破浪。谁知刚抵达镇江地,竟撞见早已恭候多时的竞月截江阻拦,这对日大败而归的恒王一方而言,无疑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愈发雪上加霜。
此时伴随着朱若愚话恐吓,后方快船上的竞月却不为所动,继续让官吏们加航行,只管追击前方巨舰。船尾处的朱若愚直气得脸铁,当冷笑一声,以定剑剑尖遥后方不住逼的快船,缓缓运功蓄力;不过片刻工夫,刺骨的寒意以朱若愚为圆心,在他围缭绕凝聚,冻得一旁的言道急忙退避到后方。
话说峨眉剑派这柄“天下第一神兵”定剑,最大的神通是天性属寒,其威力足以凝水成冰,此时在这一望无际的洪水当中,可谓占尽天时地利,能获奇效。而朱若愚仗剑聚力,将自功力提顶点,从而将定剑上的寒意催发到前所未有的极致;一旦出,必定毁天灭地的一击,要将后方的竞月连人带船摧毁当场。
而竞月此时也已调息毕,将体内寒意尽数散出。他虽然遗失了偃月刀,但面对前方巨舰上蓄势待发的朱若愚,却是丝毫不惧。眼看快船和巨舰不断靠,双方从丈距离渐渐缩短到丈、丈,马上是朱若愚开警的丈距离,不料对中的竞月和朱若愚二人还没怎样,一旁掠阵的公孙莫鸣却已急得连连跺脚,突然抢出。
要知道公孙莫鸣当日曾亲眼睹竞月在玉门关外的神威,内心处本就不愿与这位“大侠”为敌。可无论是当日的“太湖讲武”还是日江上对阵,双方皆为形势所迫,乃是不得不战。
此时他知一旁这位峨眉剑派掌门人将出的这一剑之威,后方的竞月却又不肯罢离开,眼看快船要驶入朱若愚约定的丈范围,慌乱中他竟起了止战之心,当出向巨舰后方的水面隔一挥,施展出神火第一神功“蛟龙吸劲”;力道所之处,浑浊的水面上当生出个磨盘大小的漩涡,湍急的水流立刻将竞月所在的快船卷入其中。
而竞月和朱若愚二人正值全神贯注之际,公孙莫鸣这一突然出,竟是谁也没能料到。伴随着水面上的漩涡生出,快船立刻水流带得颠簸盘旋,和前方巨舰迅开距离。待到竞月气沉丹田稳住船,四驾船官吏则已后跌落水中,漩涡的水流卷去了远处。
眼见自的快船离前方巨舰来远,竞月不敢耽搁,当探出右凌一抓,听前方巨舰的船尾处响起一连串摧枯朽的破裂之声,继而从中飞出一道乌,径直掠过阔达丈的江面,稳稳落入后方竞月中,正是他之前脱掉落的偃月刀。
原来竞月适在中硬接朱若愚的五式杀招时,偃月刀虽为对方的定剑震飞,但在脱的那一刹那,竞月已在暗中使了一股巧力,让飞出的偃月刀正好落在这艘“飞虎神舰”的船尾吃水处,刀径直插入船当中。此时他调动杀气隔刀,往后旋转飞出的偃月刀顿时将巨舰船尾一股脑割破,破开一条尺许宽、数丈长的裂缝,昏黄的浊水顿时往船舱中汩汩灌入。
话说曾无息设计的“飞虎神舰”虽然体型巨大,终还是一只木船,在这滔天大水之中,一旦船进水,不出片刻工夫,也会倾翻沉没。而这也是竞月早在偃月刀脱时已想好的对策,如果然一举奏效,逆转了个局面。
然则船尾仗剑而立的朱若愚反应也是极快,下方船刚一破裂,他已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键。盛怒之下,他蓄力多时的一剑也随之攻出,却是将寒意催生顶点的定剑向船尾后方的水面凌刺落。一时间但听“叮咚”声响络绎不绝,巨舰后方原本湍急的水流,竟在定剑的神威下凝结成大大小小的冰块,相互碰撞出脆的声响。随着剑上寒意续催生,成上万的冰块已融合成成一块浮冰,以巨舰后方的水面为中心,径直往四下漫延开去,到最后竟在滚滚东逝的洪水中凭凝固成一座方圆数十丈的“冰岛”,从而将艘“飞虎神舰”连同后方竞月所在的快船一并冻结在了上面。
来这还是竞月首次见到号称“天下第一神兵”的定剑正的威力,惊骇之余,难免暗生钦佩。朱若愚这一动作,等同于是在巨舰下方垫上了一块巨大的浮冰,船尾破裂进水的威胁自然迎刃而解。而座方圆数十丈的“冰岛”在水势的推动下,如同一艘巨大的“冰船”继续往东漂流,其场面之壮观,直看得不远处的公孙莫鸣瞠结舌。
幸好四下洪水这一冻结成冰,竞月所在的快船也在这座巨大的“冰岛”之上,不必担心追赶不上对方的巨舰。当下他下船踏上浮冰,朝前方巨舰缓前行,准备同守护在巨舰船尾处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展开最后的决战。二人虽然占以二对一的绝对优势,但面对偃月刀的竞月缓缓逼,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各自提掌剑,小心戒备。
谁知竞月这边刚行出,忽听一个男子声毫无征兆地响起,既有年迈沧桑之,却又仿佛是个精壮汉子,径直从他后那艘快船上传来,淡淡地说道:“小子……你可知道,方我若出,此刻的你早已是个死人了……”
伴随着话响起,竞月仿佛是一桶冰水当头浇落,一时间从头顶到脚底、从肌肤到经脉,皆是冰冷一片,个人都僵直当场。要知道不论如的他已达“十二流转、脉齐通”的无上境,纵然是昔日纷刚出师不久的他,眼个天下,也决计不可能有人能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后——哪怕是对面的神火主或者峨眉剑派掌门人,又或者是闻天听、流尊者、希夷人、毕无宗等等,也绝对不到!
但此时自他背后开说话的这个男子声,却显然办到了。而依照对方所言,若下留情,竞月方已命丧此间,这他如何不惊?倘若背后说话之人并鬼魅,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来人的修为岂远胜于他,甚已经达到他本想象不到的境?
顷刻之间,竞月的背心里已是冷汗密,就连为一个习武之人最本的心,也对方轻描淡写的这一句话给彻底摧毁。他努力张开涸的嘴唇,只觉中奇苦无比,继而想起师妹谢贻香曾提起过的一个字,颤声问道:“竹生?”
后之人却不正面答,而是反问道:“你是竞月?”竞月对方气势所摄,只能顺着对方的提问努力答道:“是……”后那人当轻声一笑,意味长地说道:“那你何必明知故问?当上,除我一人……还能有谁?”
这话一出,不止是竞月,就连对面巨舰上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也是脸大变。那公孙莫鸣倒也罢了,不过是因对方所带来的压迫有些局促,朱若愚则是起满脸的暴躁,换作一片虔诚之,剑抱拳说道:“不知前辈大驾临,峨眉剑派朱若愚有礼了。敢问竹……”
不料来人立刻断他的话,说道:“峨眉剑派掌门人不必紧张……我此番前来,不过是还一个人情,替一位烟国老友解决一个劲敌罢了……”巨舰上言道的声随传来,说道:“正是正是!竹老哥乃是因我而来。竞月兄,你若肯就此罢,那大家握言和,都是朋友,岂皆大欢喜?”
听到这话,这边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都暗自松了气。来人适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竞月后那艘快船上,就连他们两人也没能看对方竟是从何而来,还倒是一时眼;甚直到此刻,也只能依稀看见来人盘膝稳坐于快船的船蓬之上,虽是秋时节,上却披裹着好层厚厚的裘皮,其面却是一片模糊,看不楚。显而易见,来人虽未亲承认,但分明正是传说中那位武功天下第一、“江湖人榜”上排第三的天山竹,乃是言道所托,专程前来对付竞月这个烫的山芋。
如此一来,此间的局面成了竹老人、公孙莫鸣和朱若愚这三大绝高齐聚,对阵竞月孤一人。莫说是区区一个竞月,就是军万马齐,抑或是天上神仙,碰上这三人的联,也是必死之局。当下朱若愚和公孙莫鸣迅换了一个眼,都静观其变。
只听船蓬上的竹老人又说道:“实不相瞒,在我得知此番要对付的人,竟然是年来江湖上赫赫有的‘江一刀’时……嘿嘿,着实有些害怕……直到方亲眼见到他出,心中惧意是不减反增,吓得我险些要遁……小子,这其中的道理,你可明?”
他这话显然是在问前方背对自的竞月,但见竞月默然站立,并不作答,额上则有冷汗滴落。这边的朱若愚见状,顿时明了竹老人的用意,正如用兵之道,乃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同样的道理,高对决,亦是下士逐力、中士气、上士诛心。方竹老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竞月后,已然令他心损,此时以言语压制,自然是要进一摧毁竞月的意,是为“不战而胜”,又或者是“胜而后战”。
想明了这一点,朱若愚见竞月闭不答,接过竹老人的话,笑道:“前辈说笑了,不过是一乳臭未的后生晚辈,又如何能让天下第一高心生惧意?”谁知竹老人却不理他,顿时让在场众人陷入沉默。过了晌,最后还是巨舰甲板上言道的声破僵局,试探着问道:“老哥的意可是说,一个人的武功练得高,反而会到害怕?”竹老人顿时笑道:“所以说天下虽大……只有你一人是我知。”
言道顺着他的话说道:“老哥此理,好似人之一生求学致知,若把人的所知比作一个圆圈,圈内是已知,圈外则是未知。此圈小,圆圈边所能接触到的未知也少,其人自是心满满,以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然而此圈大,圆圈边所能接触的未知则会多,其人反倒不矜不伐,以无知自居,甚终日惶惶。正是‘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试问老哥为当武的第一高,难免高处不胜寒,心中自然会比人多存了一分敬畏,又或者是一分担忧,这心存惧怕,是也不是?”
远处的竹老人不禁一笑,说道:“我可没你那么多圈圈圆圆的道理,之所以心中害怕,说来倒是简单……就拿你船上的神火主和峨眉剑派掌门人来说,若要与他们二人动,我同样害怕得紧……比如这位公孙主,倘若生死相搏,十招之内,他少三次机会足以制我于死地……于这位定剑的峨眉剑派掌门人,嗯……也差不多……三五招之内,他可我性命……如此实力,我岂能不怕?”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是愕然当场,实不知为天下第一人高的竹老人,为何会如此贬自。朱若愚当抱拳说道:“前辈过誉了,朱某人尚有自知之明……莫说三五招内,是三五招、三五招……”竹老人一次断他的话,淡淡地反问道:“我若说你可以呢?”
朱若愚顿时哑然当场,竟不知如何答。后面的言道接说道:“我明老哥的意了!你是说无论公孙主还是朱掌门,又或者是这位竞月公子,要和老哥你动过招,其实都有机会获胜,但他们自却不知道罢了——说到底是双方的武学修为和见识存在差距,老哥你能看到的胜机,他们自却未必能看到,是也不是?也是说,老哥你与人对阵战,难免将心比心,会用自的武学修为和见识去衡量判断,从而高估自的对,所以会心存害怕?”竹老人当正答道:“正是如此!”
话落处,那公孙莫鸣本就浑浑噩噩,倒还不觉得怎样,一旁的朱若愚则已脸大变,背后衣衫皆为汗水浸湿。要知道按照竹老人的意,为峨眉剑派掌门人的自,其实只三五招可了这位天下第一高的性命,但自却全然不知,那么单以武学修为和见识而论,自分明远逊于对方,甚连给这位天下第一高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幸好竹老人这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论道,攻的并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二人,乃是要攻竞月的心。当下他也不与公孙莫鸣和朱若愚纠缠,转向前方的竞月问道:“小子……你我二人动,你可知道自招之内能杀我?”
竞月始终也没头去看这位突然现的天下第一高,此时听他发问,还是不答,只是微微摇头。对面巨舰上的公孙莫鸣、朱若愚和言道却看得楚,只见竞月眉心锁,双禁闭,一张脸苍得不见一丝血,显是到了意将崩溃的边缘。竹老人当然明其中关键,继续追问道:“你在害怕?”
眼见竞月还是不答,他当冷笑一声,一字一句地逼问道:“……答……我……”竞月沉默良久,终于声说道:“是……”
耳听竞月这一开,在场众人同时松下一大气。试问以竞月平日里的脾气,自是宁折不屈,但此刻竟能开服软,无疑已经一败涂地。言道怕他太过难堪,急忙抛下一番场面话,笑道:“竞月兄日失利,战之罪,实乃我厚颜无耻,哄得天山竹、神火主和峨眉剑派掌门以三敌一,这略占上风。不过竞月兄大可心,日你明大义,高抬贵过我等,这番恩德我定铭记于心,他日江湖重逢,定当把酒谢罪……”
谁知他一通话还没说,忽听竞月用极的声磕磕绊绊地往下说道:“……上……谁人……不怕?无知者……无畏,匹夫耳;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方可称之为勇……”他这番话开始时虽说得甚是吃力,到后面说顺畅了,声也来响,继而语调一扬,继续说道:“……孔曰成仁,孟曰义;是不惧,而是道义所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虽万人吾往矣,是之为侠!”
伴随着竞月这话出,顷刻间竟有一股凌冽的杀气直冲云霄,将四下竹老人带来的压迫尽数冲散,就连头顶上方的日也似乎明朗不少。一时之间,后面船蓬上的竹老人、对面巨舰上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二人连同言道在内,都是大惊失,实不敢相竞月明明已摧毁了心,眼看要意崩溃,谁知竟能在最后关头论道破局,以冲天杀气突破了竹老人的禁锢?
裹覆在裘皮中的竹老人顿时沉下脸来,两眼瞳孔急剧缩,中冷冷问道:“小子……日之事,本可化戈为玉帛,你……当要自寻死路?”竞月头也不地说道:“阁下之所以能悄然出现在我后,只因阁下未动杀心,否则你我生死,方已判;孰生孰死,尚未可知。”
说罢,他竟不理会自后这位虎视眈眈的天下第一高,抬眼望向对面巨舰上的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二人,扬声说道:“恒王谋逆,叛军围城,以生灵涂炭,实乃罪不恕。日此间,我誓擒杀贼首,除死方休。”
话落处,竞月“刀”、“招”、“人”三者融为一体的杀气已毫无留地弥漫开来,不但笼罩了众人所在的这块方圆数十丈的巨型“冰岛”,就连四下滚滚东逝的大水,也在杀气的浸透下激荡翻卷,犹如烧开的沸水。在场的竹老人、公孙莫鸣和朱若愚三人,虽已是当天下最的三大高,面对此情此景,也不禁心中一凛,各自戒备。
只见竞月缓缓抬起右臂,将偃月刀高举过头顶,继而吸一气,朗声说道:“竹生,公孙主,朱掌门,你们三人齐上,我竞月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