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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我去找欢兜。
欢兜先是一愣,随后请我进他寝殿。
他站定了问我:“所为何事?”
我苦笑:“我偷了天帝息壤,不日天帝必会降罪下来。天帝和龙族共同发动这次洪水,我早有意料,一切都是设计害我!只是连累各位,我于心不忍……”
“没有办法阻止吗?”
“只有我一死!”
这时,菁薇儿从侧厅出来,唤我一声:“欧阳白逸!”
她眼眶一红,差点流下泪来。
欢兜用手一捶面前石桌,恨道:“那我们就反了天帝!灭了龙族!”
菁薇儿随即点点头:“你记得我偷听到的那个巫族预言吗?你才是未来的天地共主!”
我心痛如绞:“那要害死多少黎民百姓哪!值得吗?”
这时,士敬从外面进来:“值得!我们对天帝早有异心。我将率领我的越离国子民奋战到底!绝不坐以待毙!”
说话间,一股白烟出现,幻化出素梨,她看着我:“欧阳白逸,我也一定会追随于你!”
欢兜道:“我手下有欢头国将领,如今还有苗民和赢民在此!至死奋战!”
看着每一个人脸上坚毅的表情,我点点头:“那么,作好准备!我们不能再让洪水冲垮百姓的房屋!欢兜你率欢头国将领镇守越离国北面,菁薇儿率苗民将领镇守西面,素梨率赢民的将领镇守东面,而我和士敬率越离国子民镇守南面。”
大家各自领命去准备。我叮嘱菁薇儿和素梨一定要小心,有事马上派人来通报。她们点头去了……
不日,天帝果然下旨缉拿我!
天帝兵分两路,分别取我和素梨镇守的南面和东面。龙族则兵分两路,分别取菁薇儿和欢兜镇守的西面和北面。
这场战斗打得天昏地暗,由于我们有息壤作宝物,龙族兄弟的两路人马并未取得半分便宜!他们幻出的洪水立刻被化成泥土,龙族兄弟节节败退!
天兵天将幻化的神剑如天雨般坠落,都被我和素梨的所释放的仙气化解。我的神力得到进一步提升,释放的乾坤火逼退进犯的天兵天将!
可是战斗最终出了意外!越离国西面突然出现黑压压一片鬼头!
是鬼族!
龙族见战斗无法取胜,邀了鬼族前来助阵!鬼君却从最为薄弱的西面攻击菁薇儿。
“菁薇儿肯定不敌!”我焦急万分!使出乾坤火逼退大量天兵天将,又奔往西面用乾坤火直击鬼族!两头疲于奔命!
菁薇儿朝我大喊:“别管我——,保护好你自己!”却见鬼君发出的“鬼泣网”,一下把菁薇儿虏去!
飘满骷髅的黑烟瞬间笼罩四野,我使出乾坤火击退,却已不见了菁薇儿的踪影!
与此同时,士敬所在的南面越离国也告急!我的乾坤火既攻击西面,又要顾及南面,终于体力不支,被天兵天将释放出的天塔吸入!
吸入之前,我再次用神力抛撒息壤,逼退洪水!
可是终究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被缚,天庭之中,天帝怒气冲冲的斥责我:“好大胆子!竟敢私自偷取天族宝物息壤!”
“用息壤平息洪水,解救天下苍生,本就是我该做的事情!我的母亲要是在的话,她也会支持我的!”
“不按照我的旨意行事,就是背叛我。你和你的母亲都背叛了我,你将受到和你母亲一样的惩罚!”
“你是说,我母亲的死,也是你害的!对不对?”我怒目而视!
“来人,将他押往羽山!”天帝命令道。
我拼命挣扎,情绪激动:“我没有想背叛你!你却如此残忍,你是害怕我,对不对?你怕巫族预言成真,你……”
天帝抛出封神剑,直刺我背部脊梁!我口中吐出鲜血,钻心疼痛使我匍匐在地!
“我废了你的天神法力!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天神!”天帝爆喝道!
我被押往羽山,丢弃在羽山之巅!
孤冷的寒风吹拂山岗,凌冽、寒凉!
我头发凌乱,身上的疼痛却抵不上我心中的疼痛!母亲、菁薇儿、黎民百姓……我痛恨我无能为力,我痛恨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天帝、龙族兄弟、鬼君!
我咬着牙,想要用神力逼掉背上的剑!可是,没有了半分神力!
我忍住泪水不掉下来,仇恨、痛苦占据了我,整个把我吞噬掉!我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下降……
突然听到有人呼唤我:“少主,你醒醒,少主!”
我从黑暗中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还在羽山之巅。
在我身边的是神龟和应龙。
应龙说:“我们来救你了,少主,不管你是不是天神了,你还是我们的少主!”
我摇摇头,艰难得说:“你们快离开这儿,不要因为我拖累了你们!”
“不,我是来救你离开羽山的。”应龙说。
神龟告诉我:“巫师给天帝提议,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只有赶尽杀绝。现在,天帝已经下决心杀你了,他派的天兵天将马上就到了。我使用定身法,暂时封住时间的流逝。但撑不了多久,赶紧走吧。”
我再次摇摇头:“我走得了一时,走不了一世。那样还会害了你们!我自有办法应付,相信我!”
神龟和应龙焦急万分:“怎么办,少主,还有什么方法?”
我对应龙说:“应龙,你飞行速度最快,你去越离国找士敬,向她要一颗‘不死药’,快去快回!神龟,麻烦你再回天庭使用一次定身法,帮我再拖延点时间!”
“好!”两人分头行事去了。
我站在羽山山巅,这将是我鲧身死的地方。我知道以后世上再无天神鲧。而“不死药”的功效并不是身不死,只是能做到“心不死”而已!
应龙速度很快,拿回来不死药。他让我服下,并告诉我:“天帝并不听我劝阻,我只能从天帝的天牢逃出来了,以后再也不回去了。”
我点点头,叮嘱应龙:“天帝还会再发洪水,请你帮忙击退龙族的反扑,他俩应该不是你的对手!”
应龙难过得低头应允。
我拍了一下应龙:“好兄弟!我再不是天神了。我倒宁愿作个凡人,无忧无虑的!要是有来世,还来作好兄弟!”
他留下热泪:“少主!”
此刻,天边天雷滚滚,我一拍应龙:“走吧!我身体会死,但心不会死。只是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有缘再见面!”
他还有话要说,依依不舍!
“快走!”我对他爆喝!
他化成一条青龙,飞走了!
天兵天将来到荒凉、冷僻的羽山,用弑神剑一剑划过我的脖颈,我仰头倒下……
泪水划过我的脸庞,我看到天笼罩在我的四周,看到山在我身侧绵延,我却笑了,我和我的母亲有了一样的宿命和归宿。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却都选择了心平。我们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可是大爱却足以让我们的心更加开阔。她终于不是天帝的女儿,而是姑媱山的女尸,化身瑶草,得到真正的快乐和满足。
而我呢,此刻的我,我再也不是那个天孙了,从此以后我自己的命运将由我自己做主!
我缓缓闭上眼睛,感受身体的僵硬。天兵天将们回去复命了……
我的心并未死,我忍受弑神剑和封神剑对我身体的侵蚀,疼痛让我默默记住遭受的一切!想着受水灾的人民,想着被鬼君囚去的菁薇儿,我在痛苦的黑洞中强忍痛楚,并坚持不让自己的意识丧失!
此刻一只黄熊出来觅食,它直奔我的尸首而来,在我身上左闻闻、右闻闻。我急忙把自己的魂魄附身在这只黄熊身上!
身上的痛楚瞬间消失!
我知道,我此刻只是一只笨拙的黄熊了!
我缓缓朝丛林深处走去……
正在此时,一个白影飘过,一下子扑到我的尸首处,痛苦流涕,悲伤得喊着:“欧阳白逸、欧阳白逸,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呜呜……应龙说你在这儿,他说你吃了不死药,不会死,可是你怎么就死了呢……呜呜……”
我走回去,用熊爪拍拍她:“素梨,我在这儿。”
素梨回头一看我,吓了一跳:“你,你,怎么变成这样?”
我晃晃熊脑袋:“我现在再也不是天神了。”
素梨却一下子搂住我的熊脖子:“欧阳白逸,只要你还是你就行,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天神还是只大狗熊呢!”她破涕为笑。
我用熊爪摸摸她的头:“小丫头,你真傻!”
素梨抓住我毛茸茸的熊臂:“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挠挠头:“去西方的灵山,找能够起死回生的巫师!”
西方的灵山,一直是一个极乐世界的存在,听说山上的十位巫师以采草药为生,过得逍遥自在。而去灵山的路却崎岖难行,难于上青天。
有素梨这个神女帮忙,我们很顺利来到灵山脚下。
灵山脚下却没有路可以上山!之前素梨还能用仙法帮助我赶路,可是在这灵山脚下,说来也真奇了。素梨的仙术在这儿竟荡然无存,在鬼族地界也可使出一半,在灵山却是完全消失!
我们绕着灵山转圈,却一时间想不出半点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