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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策马冲上山顶，雨又下了起来。零零落落的，像是有人站在漆黑的沉云上扬撒了一把细细的沙，淅沥的在山的枝叶上。山里的雨总是寂静的，可往往紧随而来的是带着哭泣的风声，让傍晚悄悄的雨转眼间化作如是痛恨的存在，对大地一阵猛敲痛。然后看到漆黑如墨的云层里电闪雷鸣，域初夏的暴雨一次倾盆而。
山下，火直冲上天，一座由四五十个木屋组成的山寨正烈火疯一的吞噬着，火头之大直窜丈之高，活像一堆火蛇仰天咆哮，似要把山寨中的一切都烧毁殆尽。在山寨边上，有一处不大的场地，场地中围着圈插满了数尖刺木桩，一木桩顶上刺着的是一鲜血淋漓的尸体，血液顺着雨水从木桩上流下，流在地上黏在泥中已汇成一滩血污池，我们隔了这么远，也能闻到那一股恶臭的血腥味。木桩围，时而可见一两掉落在地腐烂尸首，大概是蛊虫噬咬过的，尸体只野狼正相互拖拽着。
这时，杨冲骑着快马飞也似得从左边的山坡又冲了上来。一到我们跟前，他在马上朝我头抱了一拳，道：“镖头，果然你说中了，这边的山腰处有一个巫师的洞府。”
我还在望着山下，慢慢道：“里面发现么没有？”
杨冲道：“都看过了，没有人，洞里面除了有一些草药，么也没有。”
“里大哥和江前辈他们呢？”
杨冲续道：“他们二人正在山洞里，江前辈说难得有一处好地方睡觉，让我们都过去......”
我点着头，边，何云忽然将脑袋凑了过来，压了声道：“镖头，在这个地方留宿的话，会不会不太全？”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马上抖了一下缰绳，眼睛仍对着山下。暴雨虽，但山寨里的大火仍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反而烧旺，风一吹过，火头乱窜摆动，映山寨围一片张牙舞爪的树，活像是一群高大的鬼怪围在火坑中的山寨边玩弄戏耍。
逃离昆仑山距，我们已经赶了十天的路了。我想着。而起来，似于这种屠寨的事情，在这十天的赶路之中，仅在吐蕃境内我们也已见过不下于十次之多。一想起这天的连续奔波，我不由一阵心颤。
从昆仑山东部出发，我们只用了两天不到的时间出昆仑山脉，进入吐蕃部境内的可可里山，可可里山远没有昆仑山脉险要，地势相比较而言还平坦，但我们还是了四天横穿而过，于第日抵达格尔木，直天我们已横跨吐蕃部都兰、兴、碌曲诸地，距离岷州已是不远。吐蕃国以四大王系统治的诸部割各地，分是部的萨王系、部阿里王系、边陲的亚泽王系以及独部的雅隆觉阿王系四大势力，因为吐蕃地域辽阔，部落族群在域之中也是最为繁多的，而无论是萨王系还是阿里王系、亚泽王系三大势力又盘踞吐蕃辽阔疆，所以吐蕃的诸多部落族群也大多聚在之地，而部的雅隆觉阿王系诸部显得孤零零的了。是我们现在所的地域。
雅隆觉阿王系势力不大，其中又以觉索部、善吉部和德三大中型部落为首，分吐蕃部，他们三部所统部落虽没其他三个势力多，但占吐蕃的疆却是很大，乎占个吐蕃的三分之一的地，如果将吐蕃部单单划出来的话，这个王系的势力可谓是地广人稀。不过也正是基于这一点偏僻，所以我会选择穿过吐蕃部返中原的，现在我已是大门派眼中的头号仇人，如果我返中原像之前那样穿过吐蕃中部原路返雅州去，难料会不会碰上大门派的人，倘若的碰上，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麻烦，连累了里徒他们不说，反而是害了他们，而如果能借助吐蕃荒僻的地势悄悄返中原而又的全，这是好不过的事情了。
十天前我无是这么想的，只道能尽快全折中原，远离这一片混乱的地，可事实上，返程之路远没有我想的那轻松。我们离开昆仑山脉进入吐蕃部境内之后，一路所见，乎到处都是为了争夺领地而相互厮杀的部落和四散逃亡的部落流民，无论是我们途径的格尔木、都兰、兴诸地，还是沿途的山野、草原上水畔边，皆是兵连祸结，战火不休，好像这个吐蕃最偏僻的部境内乱翻了天一样。十天里，天我们都能碰到为了争夺领地奋起搏杀的部落，实力相差无的部落倒还好，吃了败阵的顶多丢掉领地，族人尚能幸存，弱小一些的部落却远没那么幸运了，常常落得个满部诛，举族大大小小无一人可幸免于难，最为悲惨的莫过于屠寨了，是连山寨中的牲也都会屠杀净。
为了避开他们部落的领地之战，我们也绕了不少的路，域地势险恶，初夏又逢毒虫毒蚊繁衍之时，除了我有伤在之外，这天里已经有兄弟得了风寒，有人是毒虫咬伤，加上连日来的阴雨天，十来人的队伍早已是疲惫不堪，十天的时间能到这里也是一个奇迹了。不过这么赶路，如果赶到了中原，十来人也恐怕要病倒大。
我下头道：“何云，你马上带弟兄在此山寨四巡查，晚我们在此地歇息一晚。”
何云还有点担心的道：“可是镖头，此地不久前刚经历一场部落的领地之战，倘若我们在此地贸然修，万一那帮部落之人折此地，只怕......”
没等他说，我已挥断了他，道：“不必担心，他们要两天后会派人占领此地，晚不会来了。”说罢，我一带缰绳，朝左边的山下率冲去，后，杨冲、李书、朱奎和怀仁、张翰以及镖局里的兄弟连忙策马跟上。
这座山坡不是很大，东横卧，宽窄，边临山寨四五十丈距离是一处断坡，坡底下有个山洞，我们冲到断坡下的时候，山洞里正亮着灯火。
刚到山洞门，我听到江顺在山洞里道：“顾小子，这巫师的洞府颇为宽敞，是两个人也能住得下，嘿嘿。”
我跳下马朝山洞里去，眼睛则扫向洞中四，只见得这一处洞府是个敞亮的山洞，仅是外洞足足有二十丈方圆，洞顶也有三丈多高。山洞成椭圆形开凿，四壁磨的有些粗糙，坑坑洼洼的有凹有凸，中间除了有一从顶上垂下的柱撑之外无其他刻墩柱，颇为简单。外洞后面是三个较小一些的洞，里面也都亮着火，站在我们的位置看去，亦能看出三个内洞都有十数丈大小。这么大的洞府，纳我们十来人的不显拥挤。
外洞中央的柱边此时正烧着一堆篝火，里徒伏了子往篝火里添着柴火，旁边，江顺着膀子盘腿而坐，扯着自的上衣在火边烤着。一见我们进来，里徒笑道：“顾兄弟，进来歇一歇吧。”
江顺也转过头来道：“快来快来，都过来，把衣服都晾一晾。”
我点了点头，对边的怀仁道：“伯，让弟兄们都进来。”
伯应了一声，扭头吆喝道：“后面的兄弟快些进来，马匹留在外面，要紧的家伙都带上，老梁、仨儿，晚你们守夜，招子亮点。”
他一边喊着，一边在后面张罗着，连日来的阴雨天着实把我这帮兄弟折磨的不轻，听怀仁这着他们也都笑语相迎，纷纷进洞来。
到篝火边，我盘腿坐下，头道：“杨冲，把地图拿来。”
后，杨冲应了一声道：“是，镖头。”他从背后摘下包裹，从里面出一卷三尺长的羊皮地图，摊开了在我的腿上。
我过地图，道：“我们现在何处？”
听得我的话，杨冲、朱奎、李书和张翰四人齐齐在我后蹲了下来，杨冲伸出在地图上点了点，道：“镖头，我们现在在这里，洮水岸，距离岷州还有一里地。”
“前你说的那苦枫桥又在何处？”
杨冲又在地图上点了点，道：“这里，镖头，这里是苦枫桥。”
我凑地图看了看。镖局里的位镖师中只有杨冲来过域，这张地图是他早年间游历域时从一贩中购来，上面的地形画的颇是楚，早前他们能从中原顺利赶到昆仑山是依仗这张地图。不过这张地图也只是对昆仑山脉以东吐蕃全境有详细的描绘，而对域其他地方却记载不详了，大多地域只是简略标注称，杨冲现在停留的地方是吐蕃东部边上一条蜿蜒如钩的河流，那里有一处小小的红点标记。我道：“按照地图所，那里距离我们这里还有多远？”
杨冲沉吟道：“看样子应该还有四十里的路程。”
一边，李书接道：“只有四十里的话其实也没多远，镖头，我们骑马天可到达，而一入民洲境内上了官道，一天可抵达岷州城的。”
张翰也马上开了，道：“这可不好说，李兄，你忘了我们之前碰到的那些人了么？现在个吐蕃乱糟糟的，那些部落的人像是发了疯一样到处乱咬，四十里的距离看似不远，谁知道其中还藏着多少部落？万一碰上他们的领地之战，我们又要绕道而行了。”
这时，里徒已添了柴，拍着上的灰尘道：“碰到了碰到了，杀过去不就行了？这么绕来绕去的，何时能到中原去？”
他的话落，正在晾着外衣的江顺忽然漫不经心的道：“他们的蛊虫这阴毒，沾上一丁点儿浑溃烂，你这傻个子倒是杀过去了，你们这帮兄弟们可就都要虫子咬死啦。”
里徒摸了摸脑袋，谄笑道：“江前辈说的倒也是，那种东看不见摸不着的，万一沾到的够烦人的。”
看到里徒这样子，杨冲他们都发出了一阵哄笑。里徒一向不善谄媚饶舌，他性情刚烈，在镖局里时也一直是行事武断，有时他决定了的事情，是我也劝不住他。不过却也奇怪，自和我们汇合之后，他刚烈的性子倒是敛许多，日里和江顺的了，上竟多了不少恭恭维维的味道。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朱奎开道：“既是如此，镖头，依你所见，我们该怎么办？”
我转过头看了看洞里四。此时镖局里十来兄弟都已进洞来，连日来在山野间的赶路让他们当中有许多人面憔悴，一进洞来靠着墙壁坐下，似本也不愿动分毫，那个得了风寒的兄弟和两毒虫咬伤的人人搀扶着向内洞着，人都是面苍，起路来是摇摇晃晃的险要摔倒。里徒他们这次前来域虽然了很多准备，但带来的草药却不多，这天能用的草药也都乎用在了这人上。不过我们的这些草药效果实在不大，在连雨天里，他们的伤病一直没有好的起。如果绕远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扛得住，也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人伤得病。
我想了想道：“我觉得里大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么兜圈子的赶路太浪费时间了。”
他们一下禁了声，朱奎迟疑道：“那我们......”
“晚让兄弟们好生休息，人终归是人，除了能使些蛊虫蛊毒之的东之外，他们也没有多厉害。”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头看着眼前的篝火。篝火堆里前里徒添了不少柴，此时烧得正旺，火头霍霍跳个不停。我声道：“万一遇到无退避，直接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