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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文墨真是看不透了,卓远鹏现在就是个大一的学生,脑子里每天想的到底是什么?副部级高官是说灭就灭的吗?
“远鹏,陈镇林虽说不是陈家嫡系,但也不是说动就动的,你的想法是不是不切实际啊?”尚文墨放下洒杯说道。
“奇怪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想过?”卓远鹏又给自己倒了一盅,点了支烟道:“大哥,东风饭店的事儿办的有眉目吗?”
尚文墨闻言一愣,他有些接受不了卓远鹏这种跨越式思维,问道:“这是一回事儿吗?”
卓远鹏吸了口烟,向上吐道:“这不是一回事,但也是一回事。”
尚文墨皱眉想了想,也没想到其中关联,便道:“现在就咱们哥兄弟,有话你直说。”
“好!”卓远鹏不再仰头向上,说了声好后直面尚文墨道:“东风饭店有它的历史底蕴,我之所以要把它当成会所会址,一方面是考虑到社会影响,但最主要的还是想看看尚书记的态度,这回你明白了?”
尚文墨不是傻人,在他心中尽管高估了卓远鹏,没想到还是走眼了,“这是你之前就考虑到的?”
“为什么不呢?”卓远鹏危襟正坐,弹了弹指上烟灰,正色道:“搞这个商业交流会,大方向是为促进沪市经济发展,最主要的,就是想让尚书记给你一个好的评价,尚大哥,扪心自问,你守着尚家无比雄厚的资源,这些年你做了些什么?你是尚家独子,尚老爷子与尚书记不可能对你不倚重,可事实证明,你的魄力远远低于你的顾虑,今天我喝了点酒,你就当醉话听吧,我认为,你这些年的做为,用四个字总结,不堪入目,我一个外人都看到了,你以为他们会视而不见?前阵子新世纪出事时候,为什么两位老人没出手,其实他们是在考验你,看你如何解决这件事,可惜你一意孤行,落到了齐家圈套当中。”
卓远鹏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尚文墨,希望他能正视自己的问题,尚文墨叹了口气,“我知道,当时是我意气用事了,但齐家也太不守规矩了,圈子里有圈子里的规矩,齐家这么做已经超出了底线,像这种疯狂的举动我是闻所未闻。”
“为什么不总结自己,而强求他人呢?圈子里的规矩是谁定的?是谁有实力谁来定,而不是弱者的依靠,败者的说辞!你需要守着规矩去承受,因为规矩而遵从吗?破而后立这个词不适合你,但内蕴的道理确适合你,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你在国外游历这么多年,为什么还墨守陈规而不革故鼎新呢?”
卓远鹏是喝多了,不是说他酒量不行,只是他心中装着事儿,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他今天到新世纪就是想求一酣畅,没想到半路遇到了陈勇,为什么说当人愤怒的时候会影响思维呢,如果说不是因为酒,那被夙愿左右的心情更为可怕,这就是他把陈镇林做为杀鸡儆猴目标的初衷。
尚文墨是心高气傲之人,回国后他也想大展宏图,施展心中抱负,可事实呢?他身边所谓的高参对他前卫的提议都给予否决,为什么?原因就十个字,不符合国情,不切合实际!但事实真是那样吗?现在想来,尚老爷子除了在他开的新世纪酒店题词外,根本没给他任何意见,尚学乾也是如此,可这种淡淡的观望,默默的守护,真的是二人心中所想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卓远鹏的直言不讳让他茅塞顿开,但多年的谨慎又让他陷入沉思。
“革故鼎新是我所愿,但太多的目光盯着我,我怕走错一步,影响尚家啊。”尚文墨也喝了不少酒,话已至此,他也袒露了心扉。
卓远鹏看着这个尚家三代独子,心中不由产生阵阵感叹,他与尚文砚交往已久,两兄妹相比较,尚文砚的所为比他强多了,但他也看到了尚文墨肩头所负之重,正是这种无形压力,才导致尚文墨失去了自我,更是失去了两辈人的厚望。
想到此处他会然一笑,说道:“你现在跌倒了有人扶,可今后呢?尚书记之所以能到沪市任职,缘于他有锐意创新的思想,大刀破斧的魄力,说句实话,你的谨小慎微只能说明你不堪重负,其余的,只剩下失望了。”
“言过其实!我知道你聪颖灵通,但你没生长在这种家庭里,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艰辛,我回国五年了,你以为我活得痛快,屁!其实我活得比谁都憋屈,我也想肆无忌惮,我也想随心所欲,可能吗?一个纨绔的帽子压下来,有损的不是我自己,而是整个尚氏家族,你要是我,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与世俗抗争,与政策相悖吗?我做不到,也不敢这么做。”
尚文墨这番直抒胸臆的话语,卓远鹏听得很投入,其实他也清楚,世家子活得并没有想象中风光,他们更多的是秉承一种信念,坚持一种迂腐,循规蹈矩的去堕落,去挥霍,尚文墨在很大程度上摆脱了这个怪圈,但也只是摆脱而已。
卓远鹏无视他的存在,对他所说的借口根本不屑一顾,说道:“尚氏家族走到今天,你付出多少?还是说你在当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一连串话问得尚文墨哑口无言。
“尚家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老爷子的睿智,尚书记的开拓,而不是你所谓的坚守,尚书记现在是政.治局委员,与常委虽近在咫尺,确有天堑之隔,但我相信他会成功,可是你,回国五年毫无建树,如果尚家把对你的失望转变成一种呵护,那你也太失败了。”
“不可能!”卓远鹏这番话如同尖刀般刺痛着尚文墨的内心,尚文墨自认不是失败者,他最多的抱怨就是生不逢时这四个字,但事实呢,尚老与其父从来没有对其所为发表过看法,正是这种默许,造就了尚文墨如今的性格。
“新世纪、锦绣园,都是我的企业,哪个没成功?”尚文墨不再压抑心中郁郁之火,拍桌而喝道。
卓远鹏淡然一笑,盯着他道:“你这也叫成功?苏老二势不如你,都开了七家连锁,可你呢?开了四家新世纪,一家锦绣园就沾沾自喜了?这也叫成就?”
话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卓远鹏就不准备给他留情面了,上次尚文墨低下头颅,但心中那份高傲依然存在,他的所为作秀居多,是表演给尚学乾看的,他之所以没有正面回答东风饭店的事,说明他内心那份矜持还在发酵,他的优越感还在持续,如果以他这种心态经营会所,最终只会闹个分崩离析的结局,这是卓远鹏不欲看到的。
尚文墨听后咬了咬牙,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事他心里清楚但不愿面对,可事实毕竟存在着,他也不想逃避,可真正面对时又瞻前顾后,每一次的妥协他都有充分的理由,正是这一次次的理由,才让他拾回了所谓的自信,而这种自欺欺人的暗示陪他度过了归国的五年,他不愿,又奈何?所以面对卓远鹏的质问,他无语了。
“人的一生有多长时间?可以是一瞬,也可是百年,如果以时间来衡量,你已经是胜者,如果以贡献来评判,你碌碌无为,我现在是弱者,但我在向强者努力,你起点很高,可确没有前行的动力,我的人生不掺杂虚假,可你现在的世界确满是虚伪,醒醒吧,到奋起的时候了。”
尚文墨仍旧无语。
“来,喝酒!”卓远鹏给他倒上酒,举起杯跟他碰了一下,还没等喝呢,尚文墨突然问道:“我以为我最了解自己,没想到你看我比我还透,为什么?”
卓远鹏想说老子活几辈子了,还看不透你,可他不敢说真话,把酒盅放下后道:“了解你的人通常有两种,一种是亲朋,一种是仇人,前者是因为关心而关注,后者是因为针对而注视,而我,是前者。”
尚文墨闻言怅然道:“从小到大我都是班级的尖子生,考入燕大也很轻松,毕业后我就出国了,到了国外才知道世界有多么精彩,我走了很多国家,去过很多地方,尽管我很享受当地的氛围,可就是没有融入感,总是以第三方的视角去感受自己的存在,那段时间我过得即惬意又失落,最后,我决定回国。”
尚文墨说着一口把酒喝光,继续道:“我也是有抱负的人,回国后我想法很多,想把国外的自由、浪漫、乐观的思想引进来,现在看来我有些激进了,也有些异想天开,想凭一已之力改变国内落后的精神面貌,让国人学会生活、懂得生活,可事实呢?我到处碰壁,被视为异己,如果不是我家有势力,现在都不知落魄到何种地步了,也是从那时起我明白个道理,好听点说是高调做人,低调做事,说白了就是夹起尾巴做人,随着改革深入,政策渐渐放开了,我才着手开了酒店。”
尚文墨罕见的拿起桌上香烟点了一支,轻轻吸了一口,又道:“你说我没有魄力,你说我优柔寡断,可你只看到我的显赫背景,但你知道我惨痛经历吗?我常说‘生不逢时’,你真以为是我抱怨之言吗?远鹏,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听着尚文墨的倾诉,卓远鹏仿佛对他有些陌生了……